晚晚出差的第二天本來可以不上班,但她去了醫院。
因為知道聿崢在。
去了才知道,聿崢不是受傷,他隻是去看北雲馥的。
在病房走廊遇到的,他隻看了她一眼,然後淡淡的移開,就像不經意看到了一個陌生人。
他幾乎從身邊走過去的時候,晚晚放在白大褂裏的手緊了一下。
“聿崢。”她終於還是叫住他。
男人停住腳,沒轉過身。
冷漠,是她唯一能感受到的東西。
可她還是轉了過去,問:“稷哥哥找過你了麼?”
聿崢薄唇很冷,“辦不了。”
她輕蹙眉,微仰臉,“就這麼一件,算我請求你,也不行?”
他終於轉過來,不知道是不是聽到她這樣的話,五官繃緊,氣息壓抑,“請求?你知道什麼叫分道揚鑣麼?”
末了,他繼續道:“怎麼不試著讓在逃的韋倫給你兒子取名?”
他說的“你兒子”,這樣的稱呼讓晚晚眼圈一酸,還是努力的看著他。
她的高傲,致使她勉強一笑,“也對,我剛回來,還沒跟韋倫聯係,是該找他的。”
假裝對這一個多月發生的事,她都不知道,假裝她選定的未婚夫還好好的。
然後看了他,“你跟她……複合了?”
問得有點艱難。
她並沒有抱什麼希望,但也不想聽到他和北雲馥在一起,哪怕換一個人都行。
事實證明,換了人,她也會難受。
聿崢說:“回華盛頓,完成聿夫人安排的相親。”
晚晚聽他說完這句之後就走了,而她還站在那兒,情緒不可名狀。
她隻知道,如果一個始終沒有提過成家的男人忽然接受了相親,那說明,他已經做好了步入婚姻的準備。
原來分道揚鑣是這種感覺?
帶著一些淒涼,沒理由、沒辦法抒發出來的壓抑。
他們竟然真的,終於有一天,走到了各不相幹的地步?
*
安安靜靜的過了不知道多久,晚晚一直沒能聯係上韋倫,她知道會是這個結果,否則當初不敢答應求婚。
所以,她不會找他或者等他。
相反,她要離開榮京。
南美洲很遠,但是她覺得適合去很遠的地方。
她從十幾歲開始糾纏的感情,終於被自己推到了邊緣,就當用這樣的方式把最後一點情緒徹底清除。
走之前,她跟吻安見了麵,打了招呼。
吻安倒是覺得不錯,“你是該出去走走了!”
晚晚嗔了她一眼,“我又不是出去度假。”
那也是遊曆世界。
不過,吻安謹慎的看了看她,“聿崢呢?”
聽到晚晚說聿崢回家相親的時候,也驚了一下,“你們倆這是……?”
徹底完了?
晚晚抬頭看向遠處,“在我對他說狠話,告訴他我選韋倫,無視他在我公寓外站一夜開始,他對我所有的感情,被磨盡了。”
吻安蹙著眉,“我到現在都不明白,你為什麼要那麼刺激他?”
明明可以不選韋倫的。
晚晚神秘的笑了一下,“我沒你偉大,也不求北雲馥的功臣光環,可我也終於救了他一次。”
什麼意思?
她隻是笑,臨走前,才說了句:“宮池奕他們還沒找到韋倫吧?我會看著辦的。”
這個時間,誰都接觸不了韋家,連她都不一定,但至少她的可能性比別人大。
那時候,吻安根本沒聽出來什麼意思。
*
華盛頓,聿崢回去了,聿夫人押著他相親,他沒什麼意見。
反倒是聿夫人擰了眉,她不過是為了刺激刺激他和小晚趕緊發展,怎麼感覺刺激出事了?
幸好,聿夫人看到北雲馥跟著他過來的。
那就隻能拿北雲馥先去擋掉相親的女孩。
坐在本該是相親女孩的位置,北雲馥看了對麵的聿崢。
他一直這樣麵無表情,冷冷淡淡,隻是這段時間越發顯得寡淡,要不是他還動著,都不知道他的呼吸是進還是出。
也不知道出於什麼,是看到他和北雲晚徹底完蛋,心裏平衡還是怎麼,北雲馥笑著,看了他。
“你知道,出事那晚,我是怎麼精確知道韋倫他們的路線,和精準計劃麼?”
聿崢似乎不感興趣,低眉抿了一口咖啡。
北雲馥淺笑,也不賣關子,直接道:“北雲晚給我的芯盤,裏麵什麼都有。”
然後問:“你們因為這個鬧翻的?”
她很明顯的看到聿崢握著咖啡的手一頓,目光驀然朝她看來,眸光一片深暗,“你說什麼?”
北雲馥語調平平,“我沒必要跟你撒謊拆自己的台,畢竟功勞我都拿了。”
但她就是想看他的反應,想看他懊悔,痛苦。
果然,聿崢驀地一下子從桌邊起身,“你早知道?”
她不疾不徐的抿著咖啡。
然後看他,“你們很難拆,所以一次不行,那我就兩次,終於成了,是不是?”
聿崢繃著臉盯了她幾秒,而後削然轉身出了咖啡廳。
沒幾分鍾,吻安接到了聿崢從華盛頓打過來的電話。
聽起來聲音很壓抑,又帶了點焦急,“她電話為什麼關機?”
吻安反應了一會兒,然後“哦”了一聲,“你說晚晚?她出國了。”
“去了哪?”
他緊湊的發問,讓吻安覺得不對勁了,微蹙眉,“你不是徹底跟她決裂了?還回去相親了,怎麼忽然又問了?相親不順,都沒晚晚漂亮吧?”
“你少跟我廢話!”
吻安被吼得把手機拿的遠了點,不高興了,“你吼我幹什麼?”
“晚晚是什麼人你不清楚麼?她愛了你那麼多年你到底了解她多少?就算她做錯了什麼,你至於把米寶的事用那種態度傷她?還回去相親?”
緩了緩,吻安道:“聿少繼續相親吧,我也不知道她具體去哪,幫不了你。”
然後幹脆的把電話掛了!
結果,她這邊剛掛掉,就聽到另一邊宮池奕的電話響了。
吻安氣得起身,走到書房門口,盯著裏頭伸了手的男人,“不準接?”
宮池奕一臉狐疑,“怎麼了?……是聿崢。”
又不是情敵。
吻安過去幫他掛了電話。
等吻安替晚晚打抱不平後,宮池奕也蹙了眉,“那你換個角度,如果北雲晚真的跟韋家統一戰線,你覺得聿崢還能要她?她自己做那些事的時候怎麼也不動腦子?”
他替自己的兄弟抱不平,“聿崢回去相親,那她之前還答應韋倫求婚呢,誰過分?”
吻安睨著他,“宮池奕,你現在是跟我對著幹,是麼?”
男人立刻醒悟,“不敢,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