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易見到裴斯承來了,直接就笑了起來,拎著貓就往裴斯承後麵看,“三哥,裴昊昱沒來?”
裴斯承知道梁易現在是個小孩控,那邊陸景重家的雪糕搞不定了,就又賺回來想要找裴昊昱了,幹脆就沒理他,直接走到淨水機旁邊,接了一杯水喝。
顧青城坐著的位置正好可以抬腳就可以夠到梁易,便趁著梁易向後退直接抬腿踹了一腳:“想要玩兒小孩兒不會自己生啊。”
梁易摸了摸鼻子,“沒那個功能。”
顧青城:“”
這一次裴斯承來的目的,顧青城也猜到了,便將在同誌酒吧內發生的事情大致都說了。
“算是意外吧,齊軒就是再有能耐,也不可能帶著炸彈進去,”裴斯承靠坐在沙發上,手裏端了一個紙杯,說,“我也找許朔問過了,確實是意外。”
原本天氣就比較熱,再加上酒吧內光線和彩燈,又有人吸煙,一些粉塵在空中中震蕩加上明火,最終就引起了爆炸。
隻不過,這個鄭嘉薇
“對了,”顧青城將手中的兩張撲克牌摔在桌麵上,對一邊的董哲說,“你去把錄音帶拿過來,”他看向裴斯承,“估計你會對這個東西感興趣,意外所得。”
董哲將錄音帶安在機器裏,然後將將耳機遞給裴斯承。
顧青城挑了一下眉梢:“五年前的一份錄音帶,來源應該是竊聽設備的終端,音質不是太好,但是可以聽清楚。”
從顧青城口裏一聽是五年前,裴斯承就已然明白了。
裴斯承戴上耳機,裏麵傳來一陣嘈雜的聲音,即刻便傳來張夢雪的聲音,“嘉薇,齊軒找過我了。”
車內的竊聽設備,隻能夠聽得到張夢雪說的話,至於鄭嘉薇在電話另外一頭的話,裴斯承聽不到,過了許久,隻剩餘錄像帶中緩慢滑動帶來的嘶嘶聲,直到張夢雪再度開口問:“錄像帶已經寄送到了麼?好,那我先掛斷了,回頭再給你電話。”
裴斯承臉上的神情,越發的凝重專注,一雙眼睛漠然地盯著轉動的錄音帶,波瀾未起。
直到,錄音帶中,聽到了一個頗為熟悉的聲音,帶著嬌俏可人,卻即使是透過帶著雜音,也能夠聽到她心裏的心不甘情不願。
夏楚楚問:“你這是要開去哪兒?”
“裴斯承的公司,”張夢雪的語氣帶著嘲諷,“現在這種時候,受了委屈了,肯定是去找你的裴哥哥了,就跟個沒長大的孩子一樣,有了委屈就去找媽媽,幼稚。”
“我有說過去找裴哥哥麼?我現在愛去找誰就去找誰,跟你有關係麼?你有什麼資格在這邊冷嘲熱諷?”
夏楚楚也是氣急了,平常總是黏著裴斯承,從來都沒有說過類似於這種重話。
就是在這樣一句對一句的針鋒相對中,即便是現在,裴斯承都可以清楚的聽出來,當時的夏楚楚,在用盡所有的力氣去維護自己的裴哥哥,乃至於鞏固自己的安全感。
直到——
“裴斯承現在寵著你,都是因為你肚子裏的兒子,因為我不能生孩子,所以,他才沒有讓你打掉孩子,然後等你生下孩子之後,就將孩子給我養不信你放心,雖然我很討厭你,但是夏楚楚,如果你肚子裏的孩子真的是裴斯承的話,我還是會好好對他的,你放心,我會把他當成是自己的親生兒子”
裴斯承也許自己都不曾注意下,在桌下的手,已經握成了拳。
緊接著,就是一陣尖叫聲,摩擦聲,玻璃杯打碎的聲音,以及夏楚楚撕心裂肺的哭叫聲。
整個錄音帶裏,裴斯承不知道聽到從夏楚楚口中,有過多少次“不可能”,或許是十次,乃至於更多。
裴斯承雖然已經猜到了一部分,但是,當五年前的車內情景,通過這盤錄音帶重新呈現在自己的麵前的時候,他原本波瀾不驚的麵容,依舊是動容了。
懷孕的女人,是最缺乏安全感的,這是裴斯承當時所不知道的,他甚至都不清楚,戀愛中的女人的心境,現在聽到五年前的夏楚楚,聲嘶力竭地喊著不可能,他都能感受得到,夏楚楚在用一遍一遍的“不可能”,來催眠自己,讓她自己有安全感,讓她對裴斯承有信心。
播放完畢,後麵的錄音帶是大片的空白,齒輪轉動的聲音清晰,刺激著耳膜,波動著內心。
裴斯承將耳機摘了下來,放在桌麵上,手指輕叩著桌麵。
外表看似與剛才並沒有區別,但是認真看的話,就會發現,他一向喜歡的是手指輕叩桌麵,而現在卻加上了幾分力道,成了重叩,目光聚焦在房間內的一個光點,瞳孔微縮。
顧青城托著腮,嘖嘖唇,“裴三,別說你根本就沒有想到過。”
裴斯承收回目光,似是漫不經心的落在近處的水杯上,然後移到桌麵上,“想到過,不過聽了現場,和我自己在腦中想過的,感覺是完全不一樣的。”
顧青城以同一個姿勢盯了裴斯承這麼久,然後換了另外一隻手撐著頭,向後靠在椅背上,“你現在想要怎麼辦,張夢雪已經死了,鄭嘉薇現在重度燒傷,還不知道出了重症監護室沒有,齊軒似乎也是輕傷。”
顧青城說的這些,裴斯承都已經了解過了。
在場的三人,隻有梁易一個人被蒙在鼓裏,完全搞不懂顧青城和裴斯承兩人這時在打什麼啞謎,於是就伸手拿桌上的耳機,卻被裴斯承一把按住。
梁易嘿嘿一笑:“三哥,也給我聽聽唄。”
裴斯承斷然拒絕:“不給你聽。”
梁易現在充分發揮他的死皮賴臉痞子相,“我就聽一遍,就給我聽聽唄,你又沒有什麼損失,我敢打保證,以後絕對不去騷擾你兒子了。”
“就不給你聽。”裴斯承直接取出錄音帶放進外套的口袋中,順道補上了一句,“隨便你去騷擾裴昊昱。”
梁易:“”
於是,在接下來的半個小時內,顧青城將查到的資料拿給裴斯承看,倒是相安無事十分安靜,而梁易就在一邊處於暴躁邊緣了。
可能是主人暴躁了,所以,連帶著梁易剛買的這隻白貓,也有點暴躁,喵嗚喵嗚的反複不停地叫,叫的連在後麵站著的董哲,都覺得渾身的雞皮疙瘩一層一層地往下掉。
顧青城皺了皺眉:“小六,你這貓叫的太難聽了。”
梁易也正在找法子不讓這貓叫出聲來,但是也實在是無奈,這貓也是剛買沒有多久,還沒有混熟,他現在也著實是抓狂,暴躁加抓狂,就很容易暴走了。
梁易眯著眼睛,現在在座的顧青城和裴斯承他都惹不起,便索性就氣都撒在了貓身上,直接將這隻貓從腿上拎起來,惡狠狠地說:“再叫我就把你扔出去!”
都說貓其實是靈性動物,這一點真的是不假。
可能是貓聽懂了梁小六的話,也可能是梁小六抓著她的毛把她給抓疼了,然後就醫生尖利刺耳的貓叫聲,慘劇發生了。
裴斯承就在梁易身邊坐著,挨著坐的最近,兩隻手剛好正拿著一份資料,襯衫袖口向上挽起,卻不料,就在這電光火石之間,這隻貓不知道是從哪個詭異的角度衝了過來,貓爪子直接就在裴斯承的手上劃了長長的一道,立即就殷出血來,在白皙的手背上,觸目驚心的一道。
裴斯承隻是微微蹙眉並沒有說什麼話,倒是縱虎歸山的梁易,大叫了一聲,“啊!老子被毀容了!”
裴斯承抬眼,定睛一看,梁易一張俊臉上,從耳側差不多一直到鼻翼處,一道貓爪子長長的撓痕。
雖然梁易臉上的這一道沒有裴斯承手背上的傷口深,但是也是見了血。
梁易從茶幾下麵翻出來一個鏡子來,看著自己的臉,欲哭無淚。
顧青城倒是十分淡然地看著梁易,“叫你再買隻貓去騷包,看你還閑著沒事兒浪不浪了?”
梁易現在分分鍾恨不得將那隻白貓給剮了燉肉吃,結果再一看,貓已經不見了。
既然是貓爪子撓的見了血,就要去醫院打狂犬疫苗。
董哲在前麵開車,問道:“梁少,貓在買回來去動物防疫站做過檢查麼?”
梁易聽了一愣:“還要做檢查麼?”
董哲:“做檢查確定沒有帶病。”
“那還沒有來得及,就被抓了。”
裴斯承索性說:“反正都是要打狂犬疫苗的。”
然後,梁易就很是糾結一個問題,為什麼被貓抓出血了,要打狂“犬”疫苗,真是令人費解。
最後,醫生看了兩人的抓痕,裴斯承手背上的要嚴重一些,到了醫院處理了一下,才不再流血,而梁易臉上的不太嚴重。
當晚,宋予喬接到電話,帶著裴昊昱來到梁易開的私人餐廳內吃飯,見到梁易臉上的劃痕,還沒有說什麼,一邊拉著的裴昊昱就大叫了一聲:“小六叔叔,你臉上掛彩了!”
梁易就當沒聽見,接著看菜單點菜。
裴昊昱覺得自己沒有了存在感,幹脆就跳上了椅子上,大聲喊了兩遍:“小六叔叔,你臉上掛彩了掛彩了掛彩了!”
於是,原本站在梁易另外一側的服務生,也不禁好奇地緩緩挪動著腳步,想要看看自家老板梁上究竟是怎麼掛了彩了。
梁小六抽了抽嘴角,直接將手中的平板甩給一邊站著的服務生,看著裴昊昱這個令人討厭的小鬼,說:“我知道,不重要的事情就不用重複三遍了好麼?”
他轉過來對服務生說:“菜不點了,你就去告訴大廚,說貴客來了,有大有小,讓他自己看著辦。”
裴斯承適才正好從包廂門外進來,很是時候的補上了一句:“重要是幹淨,這裏有孕婦。”
孕、婦?!
於是,梁易和裴昊昱兩個人的腦袋刷的十分一致的首先看向顧青城,然後看向裴斯承,最後才是正在幫忙擺放碗筷的宋予喬身上。
梁易此刻心想:為什麼又有了!想有的沒有,不想有的偏就有了!
裴昊昱小盆友此刻心想:孕婦是誰?不是喬喬吧?
裴昊昱畢竟是從小都生活在國外,在思想上就早熟一些,各方麵自立能力也很強,他也知道,其實所有的小孩子都不是從垃圾箱裏撿的,而是從媽媽的肚子裏生出來的,特別是在溫哥華的一個小鎮上,有一次裴斯承出去工作,將裴昊昱留在鄰居家裏,正好就遇上孕婦要生了,當時還是裴昊昱打的急救電話。
他盯著宋予喬的肚子看了半天,問:“喬喬,你就要有寶寶了麼?”
宋予喬臉龐微紅,點了點頭,說:“嗯。”
裴昊昱哼了一聲,原本是蹲坐在椅子上的,這下一下子從椅子上跳了下來,隻不過有點用力了,小下巴直接就磕碰在桌上,木頭桌麵嘭的響了一聲,伴隨著裴昊昱小盆友的悶哼聲,吃相有些狼吞虎咽了。
宋予喬拍了拍裴昊昱的背,“好好坐著,別吃嗆了。”
裴昊昱又從鼻子裏哼了一聲出來,直接轉過去,給宋予喬一個後腦勺。
這一次吃飯的過程,真的是讓人難以想象的過程,明明有兩個活寶,但是卻還是氣氛很僵,兩人都沒有說多少話,最後的結果,好像是不歡而散?
梁易的煩心事兒,頭一遭當然就是他被毀容了。
而裴昊昱的煩心事兒,就是喬喬竟然瞞著他懷孕了,竟然要有自己的寶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