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以後,宋疏影都在想,這樣一個晚上,是不是就講彼此的命運改寫了,從遠點到終點,原本隻是一條直線,可是,卻中間繞了一個大圈子,兜兜轉轉,於是又是好幾年。

韓瑾瑜接到溫雅,因為溫雅還沒有吃飯,便提出要去餐廳內吃飯。

“你別說拒絕了,我已經空著肚子在電視台忙了有一個下午了,現在你不讓我吃的東西,一切免談。”

韓瑾瑜發動車子,一路上都比較沉默,車子在路上行駛了有半個小時,才停了下來。

溫雅隔著車窗向外麵看了一眼,看見是一家粵菜的店,眼睛笑起來眯成了一條線,“你還記得我喜歡吃粵菜的這家店啊?”

韓瑾瑜沒有說話,直接開車門下了車,反手關上車門,等到副駕的溫雅下了車,才落了車鎖,轉身進了店,拿了菜單,點了幾個最快的菜,給了服務員。

從始至終,韓瑾瑜一句話都沒有說。

溫雅聳了聳肩,說:“你既然打電話想要跟我談談,現在一句話都不說是什麼意思,不用嘴難道可以談麼?”

韓瑾瑜抬了抬眼瞼,略帶涼薄的眼神落在溫雅此刻精致的麵容上,“我們兩個人的事情,不要牽扯到別的人”

“別的人是誰?”溫雅向前傾了傾身,手臂曲起,說,“我倒是不知道什麼時候我牽連到過其他人。”

“不要去找宋疏影。”

韓瑾瑜見溫雅在跟他打太極裝糊塗,索性便將話說的明白。

溫雅知道,從第一次去找韓瑾瑜的時候,看見他跑著去校醫院裏去接宋疏影的時候,就知道,那個女人,在韓瑾瑜的內心裏,占有一席之地了。

既然再三的約韓瑾瑜都約不到人,那麼就隻有迂回了,隻要是找到宋疏影,這邊就能請得動韓瑾瑜。

果然,沒錯,這一次韓瑾瑜果然就是為了宋疏影來的。

溫雅攤了攤手,這邊服務員已經將飯菜給送了上來,她叫住想要轉身離開的服務員,說:“幫我拿一瓶酒過來,二號。”

旋即,溫雅聳肩,說:“現在你麵對我,第一句話說的竟然是不讓我去動別的女人,我看起來就這麼像是你的情敵麼?在電話裏我說過了,我去a大是因為那是母校,不能說因為宋疏影在a大上學,我就不能去了吧?沒有這個道理,導師出麵說讓我回去看看,我拒絕不了。”

溫雅說著,那邊服務員已經拿了一瓶酒過來,之前在這裏吃飯的時候,喜歡配上果酒,這裏的二號果酒,雖然喝起來是酸酸甜甜的,但是,後勁兒很大,再加上溫雅的酒量不行,之前在這裏的時候,每一次都是喝醉了讓韓瑾瑜給攙回去。

溫雅低著頭,將酒瓶打開,這邊放著一隻酒杯,酒液嘩啦啦倒了一整杯。

“說真的,韓瑾瑜,你就算是現在看不上我了,你也用不著拿這種方法來羞辱我,把這種錯誤指責在我身上,我不接受!”

就在她端起酒杯的同時,韓瑾瑜已經伸過手來,按住了溫雅麵前的酒杯:“我不想跟一個醉鬼談話,等到我們談完了,你想怎麼喝就怎麼喝,想喝到什麼程度就喝到什麼程度。”

溫雅苦笑了一下,“最後的這一點臉麵都不肯給我留了麼?”

這一刻,韓瑾瑜的手頓了頓。

溫雅在別人麵前,永遠都是意氣風發,自信的,但是現在的溫情,在對桌坐著,已經褪去了那種光彩。

溫雅的餘光已經看到了韓瑾瑜手勢微頓,雖然說韓瑾瑜臉上的表情,並沒有什麼改變。

她將韓瑾瑜的手掃掉,然後端起來麵前的酒杯,裏麵淡色的果酒全部都喝下去,看向韓瑾瑜,“我什麼時候在你麵前,就和許謙一樣了麼?都看不慣我?他打我,你也不肯幫我讓我脫離那個虎穴”

這個時候,韓瑾瑜有些心不在焉,他忽然想到了宋疏影,但是,在聽到溫雅這一句話,忽然就楞了一下。

“許謙打你?”

溫雅好像是恍然間才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似的,捂住了自己的嘴,“算了,其實我這事兒也沒打算瞞著你,這就是我想要你幫我離婚的原因,我被許謙家暴了,你看”

溫雅將自己的七分袖向上拉了拉,露出在接近肩膀的位置一道深深的紅痕,她將衣服的領口向下略微拉了一下,露出了鎖骨上的痕跡,一片青紫,卻不是曖昧的痕跡,能看得出來,是用皮帶掄出來的。

韓瑾瑜的眼光沉了沉。

溫雅說:“身上還有,現在我都不敢出露的多的衣服,就算是前兩天去a大主持,也是穿著那種包裹到小腿的裙子。”

就在說這幾句話之間,溫雅已經喝了三杯酒。

韓瑾瑜一把壓住溫雅的杯子,說:“你不能再喝了,再喝你就醉了。”

溫雅搖了搖頭,眼睛裏已經展現出迷醉了,好像已經是喝醉了,她說:“沒有我從來都沒有醉過,你讓我醉一次,醉了就可以回到以前了,以前我們還在一起的時候”

韓瑾瑜聽了溫雅的這些話,心裏除了冷笑,也就還剩下了冷笑。

回到之前在一起的時候?那又為什麼兩個人會分開呢?

溫雅當年在分手的時候,是說他身上並沒有許謙所帶著的那種氣質,沒有能給她想要的東西,物質上的和精神上的都沒有,這讓韓瑾瑜幾乎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原來,戀愛幾年,得到的就是別人一文不值的貶低。

當時,韓瑾瑜還以為是溫雅受到了許謙的脅迫,才會突然就嫁給他,但是,明顯不是。

因為溫雅說:“我們也隻有在一起深入了解了,我才知道,你原來是這樣的男人,根本就沒有拚勁兒和闖勁兒,你許諾給我的東西,全都沒有辦到,你以為你已經出人頭地了麼?根本就不是,你在張老那邊,也就是張老欣賞你,欣賞你又能怎麼樣?你自己不努力,算什麼?我要離開你,許謙向我求婚了,我嫁給她了。”

現在想起當年的那些話,還都覺得是笑話一般。

隻不過,自從溫雅對他說了這些話,直接將韓瑾瑜推向了涉/黑的勢力中,然後想要再脫離出來,便已經是不容易了。

其實,韓瑾瑜這輩子,喜歡過一個女人——溫雅,卻已經是過去時了,將他推向了深淵,而摯愛著另外一個女人,會用生命將他從深淵中拉出來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