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磨的鋒利的刀刃割開了羊脂般的皮膚,不留任何餘地刺穿了她的胸膛。
白皙的軀體猶如被攀折的花瓣,頓時留下刺眼的傷痕。殷紅滾燙的鮮血從心口流出,順著刀刃淌過她細膩的肌膚,染濕了潔白的衣袍,最後落在了地上,被、幹涸的大地所吸收,變成了永不能消退的紅痕。
感受著身上沉重難忍的傷勢,倒在地上的伊菲吉妮婭艱難地抬起她的頭顱,睜開她的雙眼,看向站在她麵前這個剛才用刀刺入她心髒的凶手。
阿迦門農,也就是她的父親。
邁錫尼的國王,這次征戰特洛伊的統帥。
特洛伊的王子帕裏斯帶走了絕世美人海倫,所以引發了一場史無前例的戰爭。
可統帥阿伽門農卻在出征前的一次狩獵中,殺害了女神阿爾忒彌斯的神鹿。
作為女神的懲罰,在他率領希臘諸軍討伐特洛伊時,阿爾忒彌斯故意讓海麵上刮起對他們不利的逆風,不讓他們出征。
預言者卡爾卡斯帶來神諭告訴了阿伽門農這件事情的始末,所以為了向狩獵女神表示他的誠意,阿伽門農居然打算向女神獻祭他的女兒。
希求得到阿爾忒彌斯的寬恕,讓他們的戰船能夠順利地通過海域,前往特洛伊之城與之交戰,搶回這世間最美的女人海倫,阿伽門農狠下心親手將刀刺進了伊菲吉妮婭的心髒。
也許是伊菲吉妮婭此刻包涵怨恨的目光觸動了阿伽門農那顆為了權勢而變得堅硬無比的心,他像似被愧疚掩埋了一樣,低著頭在眾人麵前與隨從快步地離開了祭台,不敢再去多看那個倒在血泊中的少女一眼。
他近乎落荒而逃的背影深深地印刻在了伊菲吉妮婭的腦海當中,而在她意識潰散,靈魂逐漸走向冥府之際,她聽見了一個聲音。
這是一個柔美的女性嗓音,每一個字眼都如在裏拉琴的細弦上劃過,彈奏出的音符那樣美妙動聽。
綠蔭濃密,樹枝互相交疊遮掩,燦爛的陽光從其間的縫隙,穿透而出,灑在了開滿了繁花的柔軟草地上。
阿多尼斯從睡夢中醒來,一睜眼便看見了坐倒在他身旁,俯身看著自己的女神阿芙洛狄忒。
神格是愛與美的女神,其容貌自不必多說,幾乎糅合了世人對美的所有幻象。
隻要她願意,一眨眼,一個笑,就能讓人間的國王放棄王位,將國家拱手轉讓予她。
可是現在,阿芙洛狄忒卻滿眼皆是癡迷沉醉之色。
她注視著阿多尼斯,仿佛下一秒就會將連眾神都對她渴求不及的一個吻落在他的臉上。
對此,阿多尼斯近乎月色般溫柔的眼瞳中卻閃過一絲厭惡的光,不過沉迷於阿多尼斯的阿芙洛狄忒並沒有發現。
她抬起手,佩戴著寶石指環的纖細手指輕掠過阿多尼斯的額頭,留下令人酥麻的感覺。
阿多尼斯內心抵觸著阿芙洛狄忒的這種狎昵撩撥,可是阿芙洛狄忒卻越加靠近阿多尼斯,恨不得將她的身子都壓在阿多尼斯的身上,
阿芙洛狄忒將阿多尼斯的額發撥到一旁,看著少年驚人的美貌柔聲說道,“你剛才是怎麼了?難道是做了噩夢?”
女神輕蹙著眉尖,似乎在疑惑為什麼之前在睡夢中的阿多尼斯會露出那樣的表情,悲哀而帶著仇恨,就像有人撕開了他的心髒。
阿多尼斯聞言,隨之如花瓣般柔軟鮮紅的唇,陡然露出一個令神靈都為之驚豔的笑容。
阿芙洛狄忒的眼神越加地怔愣了。
“或許是睡神大人知道我得到了您的垂愛,所以故意不讓我擁有一個好夢。”他對著阿芙洛狄忒說,聲音清越,如山林間緩緩流過的清泉般幹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