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輸了……”冥後沮喪地將手中用水晶雕刻的棋子丟到了一邊,慵懶地向後一靠倚在了椅背上。
象征著冥府女主人的發冠被佩戴在珀耳塞福涅的頭上,白皙的胸前掛著一串點綴滿了華麗寶石的項鏈。她有所不耐地看著麵前的阿多尼斯不滿地說:“你都贏了很多次了,就不能讓我一回嗎?”
聽到這話,阿多尼斯的神情一頓,不過很快他抬起頭來看著珀耳塞福涅卻回避了這個話題反而問她:“你想去大地上玩嗎?我可以帶你去。”
大地這個詞對珀耳塞福涅的寓意非同凡響,當初的她就是從開滿繁花植被充盈的大地來到了這荒蕪寂寥的冥土。
可已經是冥後的她又怎麼能在並非春季的時候再回去呢?百無聊賴的珀耳塞福涅對著漂亮的水仙花叢想。
“還是免了吧,我不想聽到母神嘮叨我,說我任性什麼的——”低頭托腮的珀耳塞福涅語氣低落,可是她的話卻被阿多尼斯突如其來的舉止給打斷了。
“你這是做什麼?!”珀耳塞福涅眼睜睜地看著他遞到眼前的一枚散發著渾厚神力的神格,聲響輕顫,幾乎要說不出話來。
“如果成為了大地女神,那就沒有人會再阻止你去大地上了。”將珀耳塞福涅的手抽出來,阿多尼斯淡笑著將大地神格放入了她纖細嬌小的手中,仿佛隻是遞給了珀耳塞福涅一顆蘋果,或者其他再微小不過的東西。
然而珀耳塞福涅卻像隻受了驚的兔子,她神情慌亂地將那枚大地神格又重新交給了阿多尼斯,宛如丟出了一個燙手山芋般。
“你瘋了嗎?!”珀耳塞福涅有些崩潰,她滿臉驚愕地看著阿多尼斯,就像阿多尼斯做出了什麼驚世駭俗的事情。
可誠然,在瘋狂的事情阿多尼斯都已經做過了。
黯然地收回了自己的手,連同那枚不招人待見的大地神格,眼底露出一片幽暗的阿多尼斯困惑不解地對珀耳塞福涅問道:“你為什麼也要這麼說我?”
就跟那些外人一樣,說他瘋了?
珀耳塞福涅怔怔地麵對著阿多尼斯,從他的身上感受到了那一種無人理解的落寞和孤獨。可正待珀耳塞福涅想說些什麼的時候,阿多尼斯卻歎了口氣站了起來。
修長挺拔的身軀,無可比擬的盛色風華像一輪散發著皎潔光輝的明月般照亮了昏暗混沌的冥府。
珀耳塞福涅仰望著隱藏在陰影之中的阿多尼斯,心中泛起了一絲悔恨。
她不應該在剛才這樣激烈的指責對方,即使他手中拿著的是大地神格還想給自己……
身處地獄的珀耳塞福涅並非不知道外界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可是她即便知道了又能怎麼樣?她能做出任何改變嗎?不能。
因此,對自己的身份地位有著明確認知而且過慣了隨波逐流生活的珀耳塞福涅除了會擔心這場事件處於漩渦中心的阿多尼斯之外就沒有其他更多的心思了。即便是身為她父神的宙斯已經失去了神王之位,珀耳塞福涅也不在乎。
她沒有因為宙斯的存在受到過任何的親情與優待,又怎麼會為了他的失勢而感到痛苦?
如今最令珀耳塞福涅欣慰的是阿多尼斯又重新回到地獄來找自己了,雖然多了一個神王的頭銜但珀耳塞福涅卻一點也不在乎這背後所代表的權利。
可是就在之前,他說的那句話還有想交給自己的東西卻是——大地神格……
這意味著蓋亞已經死了?珀耳塞福涅在看到阿多尼斯掌心的那枚神格時,心中所冒出來的第一個念頭。讓珀耳塞福涅在那一瞬間同時也產生了對阿多尼斯的恐懼。
弑神。這是珀耳塞福涅做夢都沒想過的事情,更是任何一位神族敬而遠之的詞語。但卻很好的形容了阿多尼斯今時今日所做的事情。
清楚看到了珀耳塞福涅眼中的畏懼,與在奧林匹斯山的神殿中那些跪伏在他麵前的神靈們所露出的表情如出一轍,阿多尼斯握著大地神格,突然感到一時的失神。
他茫然地回想著自己最近所做的事情,覺得無足輕重卻又不知道接下去的方向在哪裏。
一種乏味的無趣感湧了上來,阿多尼斯默不作聲地對視上了珀耳塞福涅的眸子,見到她現在擔憂地看著自己,突然想要躲避這一種關懷和溫情的阿多尼斯開口說道:“我下次再來看你。”
說罷,他如同憶起什麼一樣背對著她說道:“如果你改變主意隨時可以問我要回這枚神格。”
雖然珀耳塞福涅對大地神格的排斥和恐懼顯而易見,但是阿多尼斯相信總有一天珀耳塞福涅會來問自己拿回這枚神格的。
他的身影最後隱匿消失在了花叢當中。
陰風拂過,白楊樹的枝葉輕輕晃動發出細碎的聲響。桌麵的棋子還保持著他們之前所動過的模樣,隻是在這一刻珀耳塞福涅才意識什麼都已經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