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機接到安排,二話不說開車去了周安羽發的地址。

這群富二代別的事屁都不會,享樂的事倒是一個比一個鑽研得精。

眼前並非是什麼普通的酒吧,叫什麼“kleinblue”藍藍紫紫的燈光微閃著,很有些奢靡的氛圍感。

謝離進門的時候,有人認出了他,恭恭敬敬地上前迎接:“謝少,請這邊來。”

藍煙似物,慵懶的女聲低聲唱著歌,微微沙啞,像極了這裏的環境。謝離眯眯眼,跟著服務生上了樓。

入了包廂,嘈雜的笑聲混著勁爆的音樂聲撲麵而來。

謝離皺了皺眉,昏暗的燈光下,從一群神鬼難分的玩意兒裏分辨出哪個是粉毛都困難。

還是周安羽先看見了他,大叫:“謝少!這裏1

聽到這個名字,包廂裏的人聲微妙地低了一瞬,繼而重新喧鬧起來。謝離注意到許多若有若無朝這邊望過來的目光。

他眯眯眼並不在意,隨意地抬起手,將細長領帶扯得鬆垮,端起杯酒,走到周安羽那邊,踢了踢他的小腿:“讓個位置。”

周安羽十分狗腿地讓了個位置出來,又遞過來一瓶好酒,給他滿上:“嚐嚐這個!凱少家新進的酒!不好喝把他頭給你1

一旁的男生踹他一腳:“滾吧你1

他邊覷了覷謝離的表情:“怎麼樣?”

謝離點點頭:“不錯。”

林凱頓時來勁了:“哪天你想喝就過來,我請客。”

一旁的幾個人聽到他的話,頓時嘲諷的噓聲一片,嚷嚷道:“凱哥你丫指定沒安好心1

“滾滾滾。”林凱咳一聲,又看過來,“謝少,你賽馬那天真是太牛逼了,從前怎麼不知道你這麼厲害?”

謝離還沒開口,周安羽抵著他的腦袋先把人推一邊去了,嘚瑟:“你懂個屁啊,這叫韜光養晦知不知道?”

謝離懶得搭理他們吵鬧,目光不經意般在周圍落了落。

似乎那天賽馬贏了之後,這群人對自己的態度就好了不少,起碼沒有最開始剛穿過來時望著自己一臉的鄙夷不屑了。

甚至同為男人,他能感覺得到有幾個人盯著自己的目光十分直白,尤其是坐在眾人中間,任由長相清秀的男生為自己倒酒的孟衍。

他的眼神如毒蛇,纏繞上來時有陰冷貪婪的暗光。謝離不躲不閃,回望過去,懶洋洋地喝了口酒。

孟衍的眼神暗下來,腰腹緊繃。身旁的男生感受到他的情動變化,大著膽子挨近了些,手指落在襯衣衣擺上,曖昧不已:“……衍哥。”

孟衍喉間滾動,縱容著沒有拉開他。

這種場合裏的男生大多還有些別的用途,一群年輕的富二代們生冷不忌,高興了還能砸些錢玩玩。

謝離注意到了他那邊的情形,反胃地移開視線。

他今天過隻是為了證明一個悖論:如果跳出命定的安排,沈白白還能不能像原著一樣走上人生巔峰。

謝離上一世憤恨天道不公拚命掙紮,雖然沒能鬥過天道,但到底也拉上了賀昱一起灰飛煙滅。這一世重活一次,自然也不願被這見鬼的原劇情安排。

幸好,在他耐心告罄之前,終於等來了今天的主角。

門推開的時候,沈白白是和程一鳴說說笑笑著走進來的。他們身後還跟著兩個人,一個臭屁吃醋的顧斐然,一個冷冷淡淡、隻是為了來找孟衍談事情的顧謙。

程一鳴說著話,先注意到了謝離望過來的視線,眼睛一亮,頓時忘了自己正在和沈白白聊著譜曲的事,驚喜道:“阿離1

沈白白活潑的笑容一滯,抬頭看過去,目光複雜。

幽藍通透的燈光下,年輕的男人似笑非笑,手中握了一盞酒杯,正朝這邊望著。

顧斐然擰起眉,小聲嘟囔了句“他怎麼在……”然後不情願般匆匆理了下衣領。

顧謙同樣注意到了角落裏的人影。他冷又散漫的氣質落在這群張牙舞爪的少年裏實在太過突兀,一雙似乎含情的眼裏蘊了光,波光瀲灩。

程一鳴隻來得及匆匆朝身旁的沈白白丟下句“有空再聊”,不等對方回話就走上前去,笑起來:“你怎麼來了?”

謝離勾了下嘴角:“知道你在。”

他撩人無形,程一鳴有些不好意思,說道:“好巧,我本來晚上有堂課,沒想過來的。”

“是小白說想和我聊一聊,”說到這裏,他臉上浮現出不加掩飾的欣賞來,“他好像很喜歡彈鋼琴,等有機會我想帶他去老師那裏一趟。”

謝離看著他,笑意未變:“我之前說過,他的技術浮於表麵,沒有靈魂。”

程一鳴猶豫了下,還是堅持自己的想法:“但這樣的技術已經極少有人能達到了,浪費這樣的天賦太過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