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月山巔終年冷寒,不見天日,魔尊大殿內於是常年耀著燭光。
謝離半靠在青玉雕刻的玉座上,單手撐著側臉,抬起眸來。長睫落在燭光的陰影裏,眼底是淬了毒的冷。
底下跪著的人幾乎上半身都趴伏在地上,大氣不敢出一聲,顫顫巍巍地問:“不知道是哪個不要命的東西竟然染指魔尊雙//修,待屬下把人抓來碎屍萬——”
“閉嘴。”高座的人懨懨開口。
男人頓時咬住話頭,臉埋得更深了。
他腦海中騰起一個不可細想的念頭,眼睛咕嚕嚕地轉了幾圈,小心翼翼釋放出一縷功力,正要探上高座,突然聽到一道含著笑的聲音:“你想怎麼死呢?”
男人一驚,嚇得頓時抖成了篩糠,拚命磕頭:“魔尊饒命!魔尊饒命!是屬下鬼迷心竅!不該妄圖猜疑魔尊!1
一雙鏽金紋長靴緩緩踏階而下,不疾不徐,停在了他麵前。
謝離慢悠悠地展開扇子,勾起嘴角:“不,你猜得沒錯,本座確實被人采補了功力。”
男人身體一僵,不等他騰起錯愕狂喜的情緒,下一瞬,後背已然被扇柄骨刺狠狠橫插-入骨。
“但殺你,還是綽綽有餘。”
年輕的魔尊笑意盈盈,緩慢地拔出扇子來。
男人疼得臉色慘白,卻不敢反抗,匍匐在地上瑟瑟發抖涕泗橫流:“求魔尊、求魔尊饒我一命——”
大殿厚重的雪白狐毛毯上浸了血,腥臭難言。
謝離勾起嘴角,合折扇麵抵住男人的下頜一抬,逼他與自己對視,眯起眼居高臨下道:“你知道本座想聽什麼。”
他眉目瑰麗,側臉被血濺了幾滴殷紅,麵無表情,卻格外動人心魄。
男人此時又懼又怕,一股腦脫口而出:“屬下有套功法!隻要魔尊和那人交//合,就可以把被奪去的功力全部吸回,甚至能夠把對方當做爐鼎、反吸取他所有功力1
謝離指間攥緊了扇柄,聲音冷得結了冰:“交//合?”
“沒錯。”男人沒注意到他扭曲的表情,顫顫巍巍從懷裏摸出一本泛黃的書籍來,正要遞給他,一頓,又留了個心眼,“魔尊,此心法是老魔尊所留,隻有屬下知曉其中禁忌……”
謝離眯起眼,似笑非笑盯了對方許久,慢吞吞收了折扇:“好啊,本座留你一條性命。”
男人這才長出一口氣,卻不敢去擦身上的血,跪伏上前,討好道:“不知道魔尊是上麵還是下麵那個?這功法逆采補而行,必須以第一次被雙//修時的體——”
他說著話,眼看著謝離的神色黑沉下來,盯住自己的目光如淒厲鬼蜮。
男人又驚又懼,急促止了話,猛地跪地屈首:“屬下多嘴1
他一邊為自己無腦討好而後怕,一邊極度震撼於世上竟然有人能強行把謝離給上了。
謝離麵容扭曲,喉間溢出生鏽的血腥味來。他咬牙咽下了:“滾出去。”
“是!是!多謝魔尊1
男人連滾帶爬,正要逃出大殿,背後突然又陰森森傳來一聲:“這件事再有第三人知曉,你的腦袋就留下吧。”
男人急忙發了一係列毒誓,保證自己不會說出去,這才得來對方冷冰冰的一句:“滾。”
他迅速逃竄出了大門。
待人氣息消失,年輕的魔尊這才難以壓製、猛地吐出一口血來。
他抬起眼,其中滿是恨意:“……賀昱。”
明亮的臥室內,賀昱猝然睜開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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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為什麼,最近這幾天謝離睡得都不太安穩。他擰眉下樓喝水的時候,還有些宿醉渾噩的頭疼。
想起昨晚醉酒的原因,謝離頓了頓,皺眉看一眼隔壁緊閉的房間。
“賀昱呢?”
趙管家正查看著傭人推上來的禮服,聞言一愣:“好像還沒醒。”
謝離沒說話,對方卻猶豫著繼續問道:“少爺,我看昨天的晚餐你們好像都沒動……”
他對上麵前這人冷漠的目光立即閉了嘴,轉移話題說:“要不要去叫賀少爺起床?”
“不用。”謝離皺皺眉,視線落到他身邊推上來的衣架上,有些不耐煩,“今天又有什麼宴會。”
穿成豪門大少爺就這點比較麻煩,隨便誰家的一個生日宴婚宴定親宴都要參加,不是去參宴就是去參宴的路上。
趙管家訕訕地額一聲:“今天是咱們謝家的慶功宴。”
akw賽事在國內有很高的聲譽,一場賽事結束,謝家舉辦宴會,並一同邀請了各區前十名參宴,算是比較正式的宴會了。
謝離作為謝家未來的家主當然不能缺席,正要開口說句什麼,忽然聽到閣樓一側開門的聲音。
他立即抬起頭,不偏不倚和對方望過來的視線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