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斷電話之後, 謝離站在窗前安靜了好一會兒,直到周安羽從會議室找來時才回頭望過去。

“……沒事吧?”周安羽猶豫著問。

謝離淡淡地收了手機:“嗯。”

兩個人轉身回了會議室,關上了門。再落座時, 謝離眼底的情緒已經冷得幹幹淨淨,垂眼翻開文件:“顧總繼續。”

顧謙緊皺著眉,似乎想問些什麼, 卻最終沒能問出來。

半晌才移開了視線,繼續看向投影屏幕, 沉聲道:“這是我和謝總當時簽訂的合約部分內容——從前年長河區開始緩慢遷進去幾所研發基地開始, 長河區的發展開始走上正軌, 但想要成為a市研究中心還需要至少兩年。

當時我們決定以長河區為投資重點區域時其實十分冒險, 尤其謝總幾乎將自己所有的剩餘資產都用於這場投資,且至今依舊隻是剛有起色。”

周總忍不住擰緊了眉:“確實長河區距離市中心很有一段距離……就算能發展成研究中心, 恐怕也隻是勉強夠用來做生產, 沒辦法走人才引進高端路線, 不知道兩位是出於什麼考慮?”

謝離眯起眼:“周總, 您應該也清楚雪原和趙氏合作在蘭港灣建設新商圈的事。”

對方一愣, 卻聽他淡淡道:“蘭港灣一旦建成, 將和臨港區、恒源區串聯成一個極大的商業基地……距離長河區不過二三十分鍾的地鐵, 到時候自然會有人幫我們繁華起來。”

聽他提起雪原這兩個字, 不僅顧謙和周安羽,連周總的目光都忍不住複雜起來。

自從謝氏破產,a市各家幾乎已經無人不曉謝離和賀昱兩人的那點隱晦過去。

而如今, 賀昱更是似乎與沈家那位小少爺沈白白走得極近,兩個人仿佛早已經老死不相往來。

就算周總早已猜到謝離在利用賀昱的商業圈發展自己的房產業已經心動,今日也不好明說,卻沒想到, 謝離自己竟然對此毫不避諱。

顧謙緩慢抬起眼:“之後是項目有關事宜——”

關心則亂。在聯係上謝離之後,賀昱幾乎是下一秒冷靜下來,猜到他或許已經回國。

他站在熱鬧嘈雜的酒館外海灘上,回頭盯向依舊在和朋友喝著酒的艾瑞,神色陰晦。

……怎麼可能甘心這樣拱手讓人。

明明室內暖熱,艾瑞卻忽然察覺到後頸一片冰冷,他疑惑地左右看了看,可卻未看到任何多餘的視線。

“怎麼了艾瑞?”

“……沒事。”艾瑞嘀咕一聲,迷糊著揉揉腦袋,“可能是喝多了。”

“可憐的孩子,是不是在學校太久連酒都不能喝了?”

“哦!我還記得當年的小艾瑞能夠一人喝掉三瓶klia呢!”

艾瑞頓時忘了剛剛一瞬間的不對勁,快樂地笑起來:“三瓶klia而已,繼續啊!”

……

a市,冬日寒冷,連陽光都難以溫暖半分。

謝離回國的事雖然隱蔽,卻也並沒有刻意瞞著,很快就被人所察覺。

直到趙氏的三兒子生日宴宴會貼送到臉前時,謝離才終於忍不住嗤笑一聲,指尖捏著薄薄的邀請函敲了敲桌麵。

顧謙皺起眉來,低聲問道:“你要去嗎?”

“當然。”謝離眯起眼,“有人特地等著我呢。”

雖沒有明說,兩個人卻都知道他說的人是誰。離開海島已經一個周,別墅周圍的人也早已經發現了他消失的事情,以孟衍的手段,查到他回國自然不難。

顧謙沉默片刻:“我還是建議你不要和他碰麵。”

謝離勾起唇角:“這不是我想不想的事情,就算我不去,他照樣有無數辦法能找到我。”

聞言,顧謙緩慢擰緊了眉,看著他:“……你在國外查到的線索有其他人知道嗎。”

孟衍涉毒案是一個巨大的犯罪網,所牽扯的自然不隻有國內。

當時謝氏破產,謝離出國自然也不隻是為了逃離他的迫害,更是為了更方便地查探他涉毒的其他證據。

……比如那晚,他手中那個極其精密複雜的儀器。

謝離這才抬起眼來,沉沉緩慢道:“國內除了警方那邊,似乎還有別的人正在調查。”

“不要碰上。”顧謙低聲說,“國內的網已經鋪起來了,你那邊也不要急功近利,一旦被注意到盡快抽身。”

“知道。”

按照原劇情進展,孟衍的涉毒案這根線被扯出來恐怕還要三五年,他自然不會蠢到現在把自己搭進去。

隻不過,謝離偏偏要和劇情鬥爭,非要不管不顧士角攻受的線索線,強行推進這一情節。

他無聲眯了眯眼。

————

自從掛上孟氏這條關係線,又和雪原合作得蒸蒸日上之後,趙氏的基金行情走向很好,終於開始在a市揚眉吐氣。

趙三公子的生日宴更是十分奢侈地設在臨港區的遊艇上,邀請了許多圈內圈外有名有姓的人。

遊艇外的紅毯四周熙熙攘攘圍了無數記者媒體,寒冬冷風都沒能阻止他們想要掌握第一手新聞的熱情,人群嘈雜喧鬧不已。

“據說今晚孟總、賀總和顧總都會出席……看來趙家是真的發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