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他那副人設竟然維持了十多年,經紀人就忍不住心生懼意:“可是現在大家都在認同國音院……”

“繼續攪混水,造謠說謝離偷別人的曲子什麼都可以!”

他幾乎嫉恨得失去了理智,經紀人隻得頭皮發麻地忍了:“好吧。”

“……還有,林月的事辦得怎麼樣了?”沈白白突然問道。

經紀人這才一頓,咬牙:“藥喝了,昨晚聚餐結束趙總直接把他帶走了……聽說回來的時候人都已經走不動路,直接送醫院了。”

聞言,沈白白才十分惡毒地哼了一聲:“活該!敢搶我的東西,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

“可是如果謝離知道……”

“知道又怎麼樣,”沈白白諷刺道,“現在的謝氏難道還能壓得了趙氏?趙三動動手指頭恐怕都能壓死他!”

經紀人聽了卻不出聲,心道還真不一定。從去年謝氏因和國畫院合作綜藝項目重振以來,已經形成了一個不大不小的藝術經濟圈。

其實形成圈不可怕,可怕的是圈裏的人,不止有突然入股的顧氏,更有國畫院和國音院的一眾大佬為之背書,恐怕再崛起隻是時間問題。

可他這麼想,卻不敢說出來,隻好覷一眼沈白白氣怒的表情,遲疑道:“那林月的事情……”

沈白白眼中的惡意滿滿:“買熱搜,說他為了搶奪我的資源,爬床趙三少爺。”

“好。”經紀人吸了口氣。

電話裏的聲音沙啞顫抖,恨意彌漫,一字一句地敘述著自己所遭遇的事情。

謝離擰緊了眉,語氣極冷:“誰做的?”

林月喉間滾動:“……我不確定。導演打電話讓我過去時,我原來隻以為是場普通的飯局,喝完酒才知道不對。”

圈子裏待得久了,再加上謝離並沒有阻攔他攀高枝的意思,林月並不是沒有過為了資源屈身於別人,可被這樣惡毒陷害到幾乎致殘的淩虐卻還是第一次。

他攥緊了手機,心底映出一個名字來,卻咬緊了牙關並不出聲。

聽林月說完,謝離幾乎不用多想就猜出了是誰。

他清楚對方的暗示,緩慢吸一口摻雜著澀鹹海風的涼氣,走到窗前:“你想怎麼報複。”

林月的呼吸顫抖著:“……如果可以,我真想親手殺了他。”

對方沉默下來。

他一隻手緩慢掀開被子,低頭看著自己的下半身,聲音嘶啞如碾碎的砂礫,幾乎帶了恨意:“謝總,如果你看到我身上的傷,恐怕會理解我的。”

電話那邊許久沒有出聲,半晌,才緩慢道:“你放心,我會讓他付出代價。”

林月沒再說話,呼吸聲斷斷續續。

謝離低聲問:“後悔嗎?”

“當然不後悔。”他迅速小聲回答道,咬緊牙關,“路是我自己選的……犯罪的人是他們,我隻恨不能親手殺了趙三和沈白白。”

謝離於是才嗯一聲,低聲道:“好好養身體。”

對方應了,垂下眼問:“那……你什麼時候回來?”

“快了。”

掛斷電話,謝離才緩慢抬起眼來,望著遙遠海岸上纖細的浪潮,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身後的腳步聲微頓,片刻才端著水杯走上前,遲疑問道:“怎麼了?”

聽到他的聲音,謝離漠然望過來:“你還待在這裏幹什麼。”

他的聲音中帶一絲恨意,賀昱怔了下:“心情不好?”

摻雜著海風的月色下,謝離麵無表情盯著自己,語氣冰冷得幾近殘酷:“你每天這麼裝不累嗎?”

聞言,賀昱的表情驀地沉下來,目光漆黑,一言不發地看著他。

謝離也看他,諷刺不已:“跟了我這麼久,不就是想上床?”

見他的臉色更為難堪,於是冷笑一聲,抬手解開襯衣衣領:“上完就趕緊滾——”

還未等他解開第三顆扣子,一雙手卻驀地攥緊了他的手腕,逼著他離近了,聲音壓得很低:“……阿離,你就是這麼想我的。”

賀昱的眼睛裏帶著死寂與不可言說的翻滾浪潮,謝離冷冷盯著:“不然呢。”

他說:“賀總都自甘下賤到明知道我有男朋友還和我做那種事,該讓我怎麼想?”

兩人離得極近,賀昱看得清他漂亮眼睛下不加掩飾的嘲弄,目光微顫:“你那個男朋友早就背叛了你,你明明心裏也清楚。”

謝離嗤笑:“我願意哄著,關你什麼事。”

他盯過來,一字一句道:“不過是上個床的事,賀總可是a市新貴,外麵有的是人願意陪你,別再纏著我不放了行嗎。”

海風吹得人由內而外的渾身發冷。

賀昱看著他,眼中的光緩慢熄了,極冷極沉。他沉默著,終於緩慢鬆開了謝離的手:“好。”

謝離抬起眼。

“你放心,我以後都不會纏著你了。”他冷冰冰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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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腦屏幕的熒光將書桌麵前這人的眉眼映得明明滅滅。

謝離麵無表情,將一個個的文件包拖進文檔附件,點擊,發送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