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韻舟氣紅了臉,暗恨:晚上回去一定要再好好複習一下陣前對罵的兵書,才短短幾日不見,他竟然說不過這個死色女了!
柳玉竹在鬥嘴上終於扳回了一局,學著平日施韻舟挑釁的樣子,似模似樣地拋給他一個相似的眼神,施施然走了。
兩輪考核直接刷掉了整個考場裏半數以上的人,留下來的人裏麵又有那個不是真材實料的。
接下來要考核的是學員們的“思”,簡單點來說就是“三觀”。
每個人都會有自己的思想,受到的家庭影響不一樣,教育方式不一樣,所以學院認為每個人都是不同的個體,這局考試則是要考學員們的個人思想。
根據考題,每個學員都要寫出自己的看法和見解,再由老師評判打分,一一登記。
考場上隻剩少數原先能看到的熟悉麵孔,更多的是其它考場合並過來的陌生臉龐。
柳玉竹環視了一圈後,摒棄掉腦中裏其餘雜亂的思緒,開始靜靜等待考核開始。
考官將手中的簽盒一一端到考生麵前,直到所有考生都抽完了試題後,又重新講了一遍規則,這才宣布考試開始。
柳玉竹早就提前做了功課,知道入學考核裏有這一項,但看著自己手上的考題時,還是不免又片刻的愣神。
隻見柳玉竹手上的考題上赫然寫著“以德報怨”四個字,正是之前的學員們總結出來的“最難考題榜”上,排名九十九的最難考題……
柳玉竹欲哭無淚,要麼直接給自己輪空,要麼就給自己出了這麼大難題。
盯著這四個字,柳玉竹茫然了半響。
前世的她未嚐不是永遠用善意去揣測別人?多少次溫婉婉都赤裸裸地算計到她眼前了,柳玉竹仍舊抱有一絲希望……可結果如何?
她和她的孩兒,用性命填了她那可憐的信任……
以德報怨,絕不可能!今生今世,不,應該是永生永世她都不會忘記這血海深仇!負了她的人,她會一樣樣的,連本帶利地討要回來!
柳玉竹眼裏的茫然與仇恨慢慢淡去,終於埋頭奮筆疾書。
很快,監考老師便開始收卷。
明明是春末,柳玉竹竟然在不知不覺間,出了一身的汗水。想到自己交上去的試卷,柳玉竹有片刻的緊張,再回過神時又堅定了下來。
黑是黑,白是白。
她柳玉竹絕不會再做那種挨一巴掌,還把另一邊臉湊上去的事情!
監考的四位老師直接當著眾學子的麵,開始在首位上閱卷,一邊有考官把成績和名字直接當眾宣布出來。
“聽說這次閱卷的是楓海書院有名的林老師!”旁邊有學子悄悄議論道。
“啊!還好還好,我的卷子都是按著中規中矩思想寫的,不求出彩,隻求不被林老師挑毛病就好……”
這次的主考官林老師,柳玉竹也是有所耳聞的。聽說是個十分有才的老師,隻是思想有些刻薄古板……
柳玉竹聽著旁邊小聲的議論,再想到自己寫的試卷,手心不知不覺間一片濕濡。
不多時考官那邊一陣喧囂,而後林老師親自拿著一張試卷站起身來,向考場內高聲詢問:“那位是柳玉竹同學?”
柳玉竹站起身來,較弱的背脊挺得筆直:“回先生,正是小女。”
林老師不動聲色地打量了柳玉竹一番,片刻後開口:“我給你的成績是戊級,你可有異議?”
戊級?
全部成績中最低的等級,一旦後麵的成績不夠達標,柳玉竹就會失去入院資格!
柳玉竹袖子下的手輕輕握拳,緊緊咬了下唇,這才控製好了自己的情緒,抬起頭直視著林老師:“小女不服!”
林老師雙目一閃,心道這小女娃兒雖有幾分文采,但未免也太離經叛道了。文人有傲骨是件好事,但她一個閨閣女兒家的……倒是可惜了!
林老師眉頭一皺,想挫挫柳玉竹的銳氣:“你若是不滿,大可以直接不要我這一科的成績。”
柳玉竹麵上揚起一抹譏諷的笑意,禮儀周到地給林老師福了個身:“先生既如此說,小女接受便是。”
她已經有兩輪沒有成績了,戊級就戊級罷,隻要柳玉竹接下來盡量拿好的成績,還是有入學資格的……無論如何,她一定要考進楓海書院!
否則,以柳大人那個脾性,遲早會不經她允許,將她嫁出去。
施韻舟還與柳玉竹在一個考場,座位依舊在她右後方,原本見柳玉竹吃癟他是很高興的……隻是不知道為什麼,他竟在柳玉竹那有些消瘦的背影裏看出了一絲脆弱……心髒莫名地一窒,竟莫名有些心疼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