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藥便放在這裏了,軍醫營還有些事務等著小女回去幫忙,小女這便先行告退了。”說完這些話,柳玉竹也不等施韻舟兩人反應過來,便向兩人行了個禮,轉身走了。
施韻舟萬萬沒有想到事情竟然走到了這個地步,看著柳玉竹離去的背影,追也不是不追也不是,隻能遷怒地瞪了端坐在一旁的施老將軍一眼,咬牙切齒道:“爹啊爹,你真是玩死你兒子了!”
施將軍衝施韻舟攤了攤手,故作無奈道:“你看我作甚,還不是你自己作的?還看,還不趕緊追去?!”
施韻舟這才手忙腳亂地套上了鞋襪,胡亂抓了一件外衣,匆匆往身上套著,追了出去。
柳玉竹離開施韻舟的營帳後,臉上的從容之色早就消失得無影無蹤,一路步履匆匆低頭向前走著,便是身旁有人衝她打招呼,她也沒個回應。
她的眼眶有些紅,施韻舟方才說過的話像是被人錄了音,循環播放在她的耳邊,那一句“兄妹之情”更是反反複複不停出現,實在刺耳得很。
這會兒再回想起當時,洞中她落在施韻舟臉上的那個吻,真是諷刺得令人心寒。柳玉竹覺得自己真的是瘋魔了,為何當時在洞中時會鬼迷心竅親了施韻舟,又為何在回來大營後,還要惦記著他,巴巴地送上門來讓人屈辱?
本以為是訣別,卻沒想到還有這些事在等著她……柳玉竹心道,還不如當初自己不曾去救過施韻舟,也省得這一刻無地自處。
柳玉竹心中一片混亂,甚至不知自己是怎麼回到的軍醫營。
“師妹,你來得正好,我正要跟你商討一下,傷口過長該如何縫合,”正好俞文延見柳玉竹過來,連忙迎了上去,招呼道。
柳玉竹也壓下了心頭紛亂的愁緒,轉頭投入了軍醫營的正事中。
白骨閣的學員們學習的都是治病救人的技術,倒不像柳玉竹這般劍走偏鋒,對外科一道十分擅長。是以,柳玉竹出發去救施韻舟的這段日子裏,他們對傷員傷口的處理都有些束手無策。
“像這種豁口較大的傷口,最好用幹淨的腸線,取彎針順著肌膚紋理縫合……”柳玉竹倒是耐心,也不藏私,手把手的將自己所會的技術一點點教授與眾人。
俞文延早就知道自己這個師妹在醫道上有自己的見解,這會聽柳玉竹講解示範,更是十分好學地湊上前去細細觀察。
施韻舟追過來時,便見柳玉竹與俞文延兩人挨得極近,正對著醫術有說有笑的樣子,與方才冷言冷語與自己針鋒相對樣子判若兩人。
偏偏俞文延生的俊朗溫潤,又一身的白衣,端得是公子如玉世無雙。柳玉竹臉上也是巧笑嫣然,男的俊美女的俏,宛若璧人一般……看得施韻舟心頭火起。
俞文延自然早就注意到了柳玉竹回來時心緒不佳的樣子,又想到這段時間軍中的傳聞,這會兒再看到追過來的施韻舟心中頓時了然。
“師妹,你這碎發落下來了。”俞文延故意餘光留意著施韻舟,一隻手卻親昵地幫柳玉竹將散落下的碎發撥到了而後,想來在施韻舟的那個角度看來,兩人這會的親密可不是普通師兄妹之間的那種。
柳玉竹倒是沒有察覺出任何的不對,當初在白骨山上學藝的日子,她與俞文延之間早已有了遠超兄妹的情誼,彼此之間的相處早就如親人一般親昵。但施韻舟卻不知曉兩人的之前的事情,隻當是柳玉竹與俞文延有了私情……
莫名地施韻舟覺得喉間酸澀不已,有衝動想上前把靠得極近的兩個人狠狠分開。想要上前的腳步,卻在柳玉竹望過來的視線裏慢慢停住……
柳玉竹冷冷地看著施韻舟,心髒處似乎有隱隱的痛感,努力忽略掉這些不該有的情緒:“施小公子有事嗎?”
“你,你們……”
施韻舟一直到這個時候,才想起剛剛在營帳內他與柳玉竹互相撇清關係的話,腦海中浮現出山洞裏柳玉竹那訣別時的輕輕一吻……一瞬間施韻舟竟覺得有些對不起柳玉竹,一雙風流的桃花眼遊移著,再不敢對上柳玉竹那雙幽深的眸。
俞文延劍眉一挑,見施韻舟不答話,又重複了一遍柳玉竹的話:“施小公子此番過來可是有事?”
這會他也從兩人的表情中隱約猜測出了什麼,心中對施韻舟這個“不解風情”的“二傻子”更加的不滿。當初俞文延與柳玉竹在山上的那兩年相處中,俞文延早就將柳玉竹當做了自己的妹妹,如今他的妹妹受了委屈,自己這個當哥哥的當然要挺身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