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現在相信我所說的了吧?”柳玉竹坐在屋子裏的桌前,給自己倒了一杯涼了的茶水,一邊說著一邊抿了一口潤了潤嗓子。
方才開啟的窗戶已經關上了,屋內沒有點燈,便是外頭的月光都滲不進來,柳玉竹卻分明感受到了施韻舟身上的低氣壓。
“為什麼?她……明明是我們唐華國的人……”施韻舟低垂著頭顱,額頭上有幾縷淩亂的發絲落下,讓柳玉竹更看不見他的臉,隻能聽到他夢囈般的低喃聲。
柳玉竹目光擔憂地看了施韻舟半響,她很清楚,施韻舟難過的不是溫婉婉與韓東成的私情,而是溫婉婉的背叛。施韻舟自小生長在護國公府中,接受的是忠君愛國的教育,百姓與國家在他心中是比自身性命還要重要的存在,是信仰……
而溫婉婉的所作所為卻是與他的信仰背道而馳,柳玉竹眼神憐憫又複雜地看著此刻低落的施韻舟,心中難得湧現出了一絲感動。
“難得你這一次不再質疑我,看來你也是相信了我所說的話了。”柳玉竹放下杯子,走到施韻舟身畔,安慰道,“不管如何,現在要緊的事情不是在這裏反思為何溫婉婉要叛國,而是將這件事情處理好,做好應對的策略。”
施韻舟抬頭看了柳玉竹一眼,明明在這樣昏暗的環境裏,他仍是感覺柳玉竹那雙惑人的鳳眼似乎在閃閃發亮,似有星辰在內閃爍。
施韻舟忽然福至心靈地發問道:“這麼說來,開始時我問你溫婉婉與你之間的仇怨重要,還是我重要的時候,你不回答我便是心中有了猜測?”
施韻舟話音一落,柳玉竹的臉頰就已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燒得通紅,索性黑暗中料想施韻舟也看不見,嘴硬道:
“是又如何,當年我上白骨閣前,有人追殺於我;還有之前臨城的瘟疫事件,我說過與溫婉婉有關,可哪怕證據放到了你的麵前,你可有信我隻言片語?”
“難道從那時候開始你便開始懷疑溫姑娘了嗎?”施韻舟語塞。
“喲,到了現在還管人家叫溫姑娘呢?”柳玉竹聽了施韻舟的話,莫名的心頭湧上一股酸澀之意,氣道,“怎地,你的溫姑娘與敵國要將親親我我了都,你還當人家是女神呢?”
施韻舟便是神經在大條,這會兒也聽出了柳玉竹話中濃重的醋味,連忙為自己解釋道:“我都這麼叫了她好些年了,這一時半會兒改不過來也是正常的,你不是連這個醋也吃吧?!”
柳玉竹狠狠瞪了施韻舟一眼,嘴硬道:“誰稀罕吃你的醋?你瞧瞧看那個什麼韓東成走了沒有,走了你就趕緊送我回去。方才跑的激動,出了一身的汗,我要趕緊回去洗個澡壓壓驚。”
施韻舟這才想到正事:“你現在回去可安全?韓東成知道你的身份嗎?”
柳玉竹思索了下,十分肯定地回道:“他沒有看到我的麵容,在你來之前許是仗著藝高人膽大,韓東成全程都在戲弄與我,也沒有見到我的背影。更何況,當時為了蒙混過去,我連呼吸都刻意放重了……韓東成隻知道我是一個沒有武功的人,連我究竟是男是女應該都弄不清楚。”
聽柳玉竹這麼說,施韻舟高高提起的一顆心才終於放下,又詳細問了一遍柳玉竹方才的見聞後,這才帶著柳玉竹翻窗原路回了住所。
“就送到這裏吧,這邊是縣衙,很安全的。這麼晚了,我帶你進去也不方便。”兩人剛剛說通,施韻舟將柳玉竹送到了住處後,本不放心還想送她進去,卻直接被柳玉竹的話堵死。
“那你凡事一定要小心,這些年落下的防身藥物也切忌不要忘了,一定要時時保證自己的安全……”施韻舟也知道自己要送柳玉竹回閨房實在有些不妥,隻能再三叮囑道。
“那是自然,”柳玉竹紅著臉不敢對上施韻舟熾熱的眼神,見施韻舟遲遲不肯走的樣子,無奈紅著臉丟了句:“今日與你說的事情便都交給你去解決了,我先回去了!”便轉身落荒而逃。
施韻舟看著柳玉竹離開的身影,臉上不自覺地揚起了一抹傻笑,對著柳玉竹的背影喊了句:“等我解決完這一切,回京城就去求聖旨娶你!”
“誰要你娶了!”
柳玉竹已經跑回了屋子裏,迅速地將房門關上,卻還是沒有關住施韻舟那最後的一句話。心髒跳動得十分劇烈,便是比起方才被韓東成追殺的時候,都還要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