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玉竹心知自己此刻是在演戲,萬萬不可有任何的破綻,隻好強顏歡笑著給自己找了個合理的借口道:“韓郎應當知道,我才手刃了自己的血親,這會兒有些不自在也是正常的。”
“你真的把柳玉竹給殺了?”韓東成雖早就料到了這個局麵,但乍一聽“溫婉婉”說出結果,心頭還是忍不住失落。
柳玉竹扮演的溫婉婉想到那兩日,被韓東成囚禁的時候韓東成所說的,眼中頓時有了笑意:“怎地,韓郎是舍不得姐姐了嗎?”
韓東成聽柳玉竹這麼說,劍眉一挑,眼中有厭惡之意閃過,開口時卻又是一副柔情蜜意的模樣:“怎麼會,婉婉是懷疑我的心意了嗎?”
柳玉竹笑了笑,她自然沒有錯過韓東成眼中閃過的厭惡,看來自己的好妹妹溫婉婉這挑男人的眼光也是不怎麼樣啊。
“那韓郎何時迎娶婉婉過門?”柳玉竹微微低下了頭,同樣斂去自己麵上難掩的厭惡之意。她能保持著自己正常自然地與韓東成交流已經是極限了,隻好用這種方式來試探韓東成了。
窗外,秋離帶著溫婉婉躲在樹枝上,這個位置剛好能看到屋中的景象,又能將兩人的對話收入耳中。
“待此間戰事了,我會立刻八抬大轎將你以正妻之禮迎進家門。”韓東成一臉真誠地說道,若是不仔細定會忽略他眼底的不屑之意。
柳玉竹早就清楚這個男人的真麵目,無外乎為了自己的事業可以犧牲女人,溫婉婉在他心中的分量,說句難聽點的,隻怕還沒有她自己來的重要。柳玉竹諷刺一笑:“婉婉不敢奢望韓郎正妻之位,韓郎若是心中真的有婉婉,隻希望韓郎能應允婉婉一事。”
柳玉竹麵上嘲諷的笑意一收,抬起頭一臉真誠地看向他。
“何事?”韓東成眉毛一挑,謹慎問道。
柳玉竹心中暗嘲,果然不愧是敵國要將,連自己的女人都如此防備。麵上卻是不動聲色地開口道:“我與韓郎相知相遇多年,卻連韓郎的貼身信物也沒有。婉婉不敢妄求韓郎的正妻之位,隻想要韓郎手書一份婚書,再予婉婉信物便可。”
韓東成眉頭一蹙,隻覺得溫婉婉說得簡單,來日若是她的身份暴露,自己與她之間的事情就會暴露於人前,彼時韓東成便會從鐵骨錚錚的一國要將,在世人口中成了卑鄙無恥利用女人的小人——此事雖小,卻是答應不得。
柳玉竹一見韓東成這幅模樣便知她是不想答應了,當下故意用抹了藥水的袖子擦了擦眼角,不多時一雙眼便紅了個透,看上去倒是梨花帶雨,楚楚可憐得很:“韓郎竟是連這點小事也不願意答應婉婉嗎?還是說婉婉在韓郎心中本就不值?”
韓東成眼皮一跳,換做平時這時候,他早就攬著溫婉婉柔聲哄她,可今日不知為何,韓東成竟是不知該如何開口。
柳玉竹與韓東成麵麵相視,柳玉竹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嘲諷的笑意:“韓郎是在猶豫什麼呢?莫不是不想娶婉婉了?”
“我……”韓東成當然想說並不是,卻不知為何,就是說不出口。
實際上早在溫婉婉與秋離離開屋子的時候,柳玉竹便不動聲色地打開了袖中的小小藥瓶,藥瓶中倒不是什麼毒藥,而是讓人聞了以後神清氣爽的藥劑,隻不過會讓人無法違背心意地說實話而已。
藥劑的香氣不重,又有柳玉竹身上的脂粉香遮擋,不是精於此道的人,基本上是不會感覺到的,也不怪韓東成不知不覺地就中了招。
柳玉竹看著韓東成為難的模樣,瞬間了然是時候了。隨即淚水如斷了線的珠子一般滾落:“韓郎是早就厭棄了婉兒吧?卻要為難你這般辛苦地與我周旋……”
原本是自憐自哀的話,忽然又話鋒一轉:“想我以一介女兒身,替韓郎在唐華個個權貴之間周旋了多年,幫著韓郎將涼國的探子暗樁安頓進了各處,一次次委身於他人身下,沒想到到頭來,一切的海誓山盟都是一場空?”
果然,這話說完,便見韓東成原本有些憐惜柳玉竹的臉色瞬間變得鐵青。柳玉竹所料不錯,韓東成這種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人,最愛的人永遠隻有自己。
若是她好好與韓東成演戲下去,隻怕半天韓東成也不會說出她需要的話來,可若是自己戳到了韓東成的痛處……這個男人就會瞬間變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