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文延絮絮叨叨說了許多,一抬頭見柳玉竹乖巧如小雞啄米似的點著頭,再度失笑,隻覺得自己竟如同尋常人家的老父親一般,囉嗦的很。
“這兩日你便收拾收拾,咱們即刻上路。閣中的藥物齊全,與你傷勢有意,且這一路上途徑三十六閣,正好帶你去山上問問藥娘子可有解法……”怕柳玉竹聽煩了,俞文延又囑咐道。
“師兄……”柳玉竹弱弱開口。
“怎麼?”俞文延停下筆,抬頭看她。
“可不可以緩兩日再走?”柳玉竹連忙抬頭,一臉可憐無辜地看著俞文延。賣萌可恥,但無奈形式比人強,小女子當能屈能伸,賣個萌又如何。
柳玉竹雙手合十,可憐巴巴道:“我京中還有諸多小姐妹在,如今要離開肯定要與她們拜別一番,更何況……”
“更何況,涼國的紅棉公主帶著和降書與婚貼而來,指名道姓要嫁給施小將軍……這件事情不了,隻怕我便是將你綁走你的心也留在京城了是不是?”俞文延苦笑著戳穿了柳玉竹的心事。
“嘿嘿……還是師兄最懂我。”柳玉竹一臉訕笑。
“行吧,免得你到時候又說我不近人情,正好這幾日我觀察一下你的身體情況。”俞文延一邊收拾著桌上的筆墨紙硯,一邊鬆口道。
柳玉竹瞬間鬆了一口氣,毫不吝嗇自己的讚美之詞,直把俞文延誇得都尷尬了。
為著方便照顧觀察柳玉竹的身體情況,俞文延便暫時入住了柳府。柳府上下這才知道,原來自家小姐離家出走的那幾年竟然是拜入了白骨閣門下。
柳大人本以為柳玉竹隻有聯姻一個用處,沒想到如今竟然還有這事在裏頭,這倒是又加重了柳玉竹的籌碼,看來日後就算是施韻舟娶不得柳玉竹,有白骨閣鍍金一事在前,也不怕找不到好的婆家……
柳玉竹完全不知柳大人心中所想,便是知道恐怕也隻是嘲諷地一笑而過。如今於她而言,於親情一事上已經看淡許多,便是知道恐怕也隻是嘲諷地一笑而過。柳大人膝下還有一子,溫婉婉與她不過是柳大人手下可有可無的棋子,最多用來聯姻來發揮棋子最大的收益。
俞文延好歹是白骨閣閣主的親傳弟子,以柳大人那勢力的性子,柳玉竹倒也不怕他會怠慢了俞文延。
柳玉竹如今身子極差,這兩日患了風寒,京中一切邀請的帖子都被她拒了,老老實實地在家養病。
而施韻舟自從那日與柳玉竹說好了要解決紅棉公主的事情後,就與施老將軍透露了口風,這段時間日日開始謀劃。也就俞文延剛到京城那日他特地翻牆去看了柳玉竹一眼,隨後的日子倒是抽不出太多的時間去看她。
是夜,涼國下榻的驛館之中,。
天仙子十分熟練地幫紅棉公主卸下頭上的釵環,紅棉公主靜靜地看著銅鏡中的自己,房內燭火搖曳,她的神色也叫人看不真切起來。
“你說,施韻舟今日說的那話可當真?”紅棉的聲音向來是清脆的,此時聽起來卻有些詭異,叫人摸不透她的情緒。
天仙子手上動作一滯,同樣看向鏡中紅棉公主的臉。
今日白天施韻舟一如往常一般,帶著紅棉整個京城瞎逛,隨後在有馬車差點衝撞到主仆二人時,出手的卻是他身邊的侍衛。而後施韻舟又狀似不經意地解釋,自己之前在戰場上受的傷還沒好,是以不好動武……
天仙子沉吟了一會兒後,才悠悠開口:“據我們在施家軍中的線人穿回來的消息,施韻舟確實在當初一役中身受重傷,如今能四肢健全活蹦亂跳地站在我們麵前已屬於難得,倒也不是不能排除他外強中幹迷惑我們的可能。”
那聲音像是地獄裏傳出的一般,明明是嬌媚的聲線,聽著卻叫人遍體生寒。
“那你覺得我們若是這個時候動手的話,成功性大不大?”紅棉公主似乎沒有察覺到天仙子話裏的陰毒般,詢問道。
“或可動手一試,但最好還是先試探一番……”天仙子還算謹慎,這會兒還記得仔細分析。紅棉公主臉色隨著搖曳的燭火變換不停,最終眼神逐漸趨向於堅定,似乎下了什麼決心。
而後紅棉公主一行確實用了不少小招數試探施韻舟,例如在施韻舟各種沒有防備的時候故意打落他的茶杯,或者各種不小心突然碰傷他……所有的試探都讓施韻舟躲過了,且也都有些狼狽,看身姿確實不像是功力高深的一國要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