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令大人,好歹聽聽這位犯人的供詞在斷可好?”原來是俞文延出聲製止。

“你又是何人?”縣令乍一見堂下忽然轉出一個白衣翩翩、器宇不凡的少年郎,震驚發問道。實在不怪縣令小題大做,實在是曆史上有太多王公貴族就喜歡玩微服出巡這一套,縣令也是見俞文延氣度不凡,才下意識地詢問一番。

“縣令好,”俞文延躬身向縣令行了一個書生禮,“小生甲午年進士俞文延,路過貴地,見此案有些蹊蹺,這才冒昧一問。”

“哦,原來是甲午年的進士郎,你倒是說說此案何處蹊蹺?”縣令一聽俞文延不是什麼王侯貴族心中頓時一鬆,又聽說俞文延的是甲午年的進士卻是對其高看了一眼,他也是科考進朝堂的,自然知道甲午年的考題有多難。

“原來俞先生還是進士之身呢呀?!”秋離感歎道,別說是秋離,就是柳玉竹也不知道原來俞文延還有這檔子身份在。

“具小生聽百姓們所言,這犯人似乎從被捕到入獄皆不曾反抗過,且自始自終不曾承認過殺害其兄長的罪名……張家這兩位兄弟感情似乎不錯,且這位張兄弟如今正在議親,若說動機的話,其完全沒有殺害張家兄長的動機。”

“這麼說來這位公子說得倒也在理,這二狗子平時倒是個挺好的小夥子……”

俞文延仔細分析了一番,堂上的縣令一臉深思的模樣,就連堂下的百姓們也是停止了對張二狗的指責,紛紛順著俞文延的話頭思索起來。

“贖小生冒昧,方才師爺念的證人與仵作供詞可否給小生一觀?”俞文延又提出了自己的要求,縣令本就高看俞文延一眼,此刻見他這麼說倒也沒有拒絕,朝師爺點了點頭。

俞文延拿過供紙細細看了一番後,才向縣令點了點頭,示意自己想要與張二狗說兩句。縣令連供紙都給他看了,這不過是小事他自然沒有不答應的道理。

俞文延走到張二狗跟前,半跪下,一雙清澈的眼睛平視著張二狗:“若是張小哥不嫌棄的話,可否讓小生做你的狀師?”

荷花鄉本就是一個小城鎮,自然沒有狀師這種專門為了打官司而存在的職業,更何況便是有,人家見了這種人證物證俱全的案子隻怕也不願意接。

張二狗本以為自己注定是要冤死了,卻沒想到柳暗花明,竟是讓他看到了生的希望,他自然沒有不答應的道理。

“大人聽到了?如今小生已是張小哥的狀師了。”俞文延衝縣令行了個禮,見縣令點頭後才又道,“縣令大人,按照本朝律法,一旦犯人有狀師接案,要給予其一定時間調查。”

“之前是沒人給張二狗當狀師,先生既有意要幫張二狗翻案,本縣自會給你們調查的時間。隻是這張大狗入土在即,時間上也沒有辦法給你們太充沛……依先生看,三天時間可否?”縣令倒是個好說話的,隻是在時間上還是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查看一下案發地點,並且詢問一下幾位證人,想來也用不了幾日時間,三日時間雖然有些緊迫,但趕一趕也夠了。”俞文延溫和有禮地答應了下來。

於是在所有人都以為這件案子本該就此塵埃落定時,這件對荷花鄉百姓而言影響十分惡劣的案件忽然又出現了轉機。而出手幫助“殺人犯”的竟然是兩個外鄉人。

俞文延與秋離隨捕快們一起,將帶了枷鎖的張二狗送回了牢房,又細細詢問了其許多案發前後的細節。柳玉竹本想隨他們一起去旁聽情況的,但俞文延顧慮她的身子,硬是不肯,柳玉竹拗不過他們倆,隻好先回了客棧,一邊休息一邊向跑堂的小兒打聽消息。

“姑娘,你們幾位倒也是心善了,雖然咱們鎮上還是有許多人不信張二狗會做出這種事情來,但證據供詞都擺在眼前,誰也不敢替張二狗說話,沒想到還是你們挺身而出……”小二給柳玉竹上了一壺茶水,趁著客棧內不忙,才絮絮叨叨地與她嘮起了家常。

原來這張二狗與張大狗從小相依為命,都是吃百家飯長大的。自小就都養成了不錯的性子,百姓們也都喜歡這兩兄弟。眼見著哥哥到了年紀後,眾人還自發給他介紹了對象,也就是張大狗的未亡人許氏。

而弟弟張二狗也在哥哥成家後,搬到了村尾,自己蓋了一間茅草屋居住。一家人離得遠了點,但也算是有來有往,和和美美。誰也沒曾想到,就在這弟弟正要議親的時候,會出了這麼一檔子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