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太爺狠狠拍下了手中的驚堂木,宣布了暫時將這對奸夫淫婦收押進地牢,待到上頭的決斷下來,再看如何處置。秋離倒是心善,怕許氏沒曾聽到縣令對兩人的處置,愣是掐人中將人給掐醒了,讓她明明白白了自己日後的下場……

兄弟相殘案到此告一段落,縣令在柳玉竹三人的幫助下不僅沒有誤判,還斷了一件棘手的命案,自然對三人充滿了感激。當日就在縣衙內設下宴席,意欲款待三人,另外也是衝著俞文延的身份想要好好結交一番。

畢竟如今這種可以明明可以靠一身才華投效官場,卻偏偏不逐流名利官場,真正做到清高孑然一身的世外之人已經不多見了。縣令想要結交幾人也不過隻是想要結個善緣,倒是可以理解。

秋離與柳玉竹本就不是多注重口腹之欲的人,奈何這一路奔波也是很久沒有美餐一頓了,一聽說縣令特地準備了荷花鄉最地道的特色美食,不免都有些垂涎。

俞文延也是看穿了主仆二人的小心思,爽快地答應了縣令的宴請。

這縣令雖然沒有什麼大的作為,但為人還算可圈可點,俞文延雖不在朝中為官,但為人處世自有他的一套相處方式在其中。席間盡是賓主盡歡,好不熱鬧。

推杯換盞期間,縣令自覺與幾人之間的關係親近了不少,也就多嘴問了一句幾人此次自白骨閣外出可是在遊曆,又聽俞文延說是為了尋求一些天才地寶後,縣令倒是告知了幾人一個在他們看來十分重要的消息。

“……老夫記得離此地幾十裏外的臨安城城主昔年似乎得到了一株稀世靈藥,傳言那可是生死人肉白骨的‘仙草’。隻是這也是坊間傳言罷了,這些年也不曾聽聞有人見過。”縣令喝了幾杯酒,歎了口氣,大著舌頭說道。

“哦?”俞文延雙眼一亮,麵上表情卻不是十分當真的模樣,“倒是沒有聽聞過這‘仙草’的傳言。”

“這也算是我們這些官員私底下聽說的,俞先生也是差點進入官場的人,自然知道官場中自有這些彎彎繞繞,身在高位,即便是你自身不願,也多的是人上趕著將好東西奉上來……”說到這裏縣令才自覺失言,幹咳了兩聲連忙轉移話題,“吃菜,吃菜……”

俞文延也沒再就著這個話題不放,端起酒杯朝縣令又敬了一杯酒,麵上依舊談笑風生,卻不動聲色地將目光落在了正吃得開懷的柳玉竹身上。

或許,倒是可以去看看那“仙草”是否當真如此神奇。

賓主盡歡的宴席散場後,次日一早三人便架著馬車再度上路。誰料馬車還沒來得及使出荷花鄉的地界,就被一道消瘦的身影攔了下來。

“那人可是之前被冤枉的張二狗?”秋離與俞文延坐在車轅上,老遠的就看到了前方跪著的身影。

不多時馬車也駛到了那人跟前。

“三位留步,”張二狗大聲高呼了一身,眼見著馬車停了下來,才狠狠朝著馬車一連磕了好幾個響頭。

“張家小哥,你這是作甚?”俞文延沒想到這張二狗一大早等在路邊,竟是為了給自己一行人道謝,瞧這幾個響頭都是真心實意的,沒兩下張二狗的額頭便見了血。

“怎麼了這是?”柳玉竹一掀開馬車幕簾就看到了這麼一幕,頓時兩道秀氣的柳眉就擰在了一起。

“小人身無所長,昨日已將兄長身後之事處理妥當。如今家中再無親人,諸位大恩大德小人無以為報,若是幾位不嫌棄小人願就此殘身,為幾位鞍前馬後了卻此生……”

張二狗一番話說得鏗鏘有力,隨後又是重重地朝幾人磕起頭來。

“這……”俞文延也不曾見過次陣仗,他就說呢,這張二狗看著也是個重情義的,怎麼一被釋放竟沒有想過來謝過幾人,誰曾想竟是在這裏等著呢!他們一行三人本就是輕車從簡出來的,這會兒多個人隻怕要不方便……

“別磕了!”柳玉竹終於沒忍住出聲道,見張二狗不解看過來,柳玉竹才又道,“身體發膚受之父母,本就應該愛惜。更何況你與別人不同,生你身的父母皆已不再,你兄長含辛茹苦將你撫養成人,如今你卻是如此對待自己身子,如何對得起他們?”

柳玉竹自問自己的話可能說的重了些,卻沒想到看起來三大無粗的張二狗聽了她這番話後竟是虎眸含淚,一副昭然欲泣的模樣。

而那廂秋離與俞文延雖能理解張二狗的心思,卻也沒有想到,這麼大個漢子竟是說哭就要哭了的摸樣,一時間都有些不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