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公子,之前推你下湖……雖然母親登門道歉過了,但還是想親自向你道個歉……”

張池知道她當時身體不適的原因,若是任由她說下去,隻怕她會更尷尬,便開口打趣了一句:“隻要你別再失手推我一把就是,倒在雪地裏可比湖裏凍得多。”不待她多謝,張池又問,“方才柳小姐讓你記得抹藥,可是傷著了?”

莫雲璿愣了一下,下意識抬手撫了撫肩頭的傷:“多虧了玉竹替我治療,否則我或許也沒法站在這裏了。”

原來竟是傷得這麼重的。

張池垂了眼眸,又憂慮地問道:“隻傷了這一處嗎?可還有其他傷著的?”

莫雲璿剛要搖頭,突然又想起張池似乎還不知道自己並未被毀了清白,這話似乎還有另一番解讀,不由擺了擺手:“不不不,這是我第一次遇襲時傷的,第二次並沒有受傷,我們隻是在城門口演了出戲而已……”

張池愣了一下,突然意識到這話還有歧義,不由也窘迫起來,張口結舌道:“我……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說……”

見張池也慌張起來,莫雲璿反而輕笑出聲,定了定心神柔聲道謝:“我沒事的,謝謝你在不知情的情況下還願意站出來替我說話。”

張池聞言也鎮定下來,輕笑著的麵上多了幾分肅然:“若我說,即便是真的,我也願意呢?”

柳玉竹挽著施韻舟的手臂往回走,因為也沒什麼急事,兩人就難得悠閑地漫步回去。

“你覺得張池說的那句話可信嗎?”柳玉竹突然出聲詢問,她指的是他們躲起來觀察情況時聽到的最後那句話。

“不知道,但我覺得讀書人的花花腸子最多了,嘴皮子利索又總愛彎彎繞繞,道理總是他們的。”施韻舟撇了撇嘴。

“我倒覺得眼下的情況來看或許是可信的,因為他並非光說不做的那種人,且之前兩次傳信都是傳遞了一些較為有用的信息,隻怕也是想讓雲璿找些事做,不讓她走岔了路子。”柳玉竹聳了聳肩,“反正已經讓呂博派人多盯著他那頭了,隻要有一點苗頭都能掐滅,問題不大。”

冬天的風總是凜冽的,迎麵一陣冷風吹來凍得柳玉竹打了個哆嗦,直往施韻舟懷裏鑽,暖和下來了才滿足地歎了口氣接著往回走,看得施韻舟無奈地搖了搖頭,又隻得撐開了些披風,將她整個人圈在懷裏。

兩人近了他們的院落時,秋離正張望著往外看,一見到柳玉竹和施韻舟過來,也等不及兩人慢悠悠走過去,緊趕了兩步走上前來:“呂先生在裏頭候著呢。”

聽起來等了有一會了,兩人趕忙撩簾子進了屋。

呂博見兩人進來得匆忙,愣了一下,趕忙起身示意不用著急:“二位主子不必慌張,並不是什麼急事,隻是想著少夫人應當急著知道,所以就在這裏多候了一會。”

“我?”柳玉竹有些莫名,解開了披風遞給秋離。

原來是俞文延和許晴今天也進了邊江城,因為兩人也是城門將落時進城,天色也不太早了,想著不便上莫府拜訪主家同他們會合,就找了個客棧先歇一晚,讓呂博的人先來報個平安。

柳玉竹舒了一口氣,因著路上估摸著會再遇到劫匪,許晴的病還沒有痊愈,又不是必須著急往邊江城趕,所以柳玉竹好不容易才勸下她讓她先養好了身子再來找他們,但到底是掛心著,眼下倒是能稍稍放心了。

但是,會合嘛……

柳玉竹想起之前讓呂博等人來報探出智夫人的病症,可從他們觀察出來的病症裏卻得不出與任何病症相符的反應,反而是……

見呂博還有事要彙報,柳玉竹揚了揚下巴,示意他繼續彙報。

“在下的下屬回稟,查出當年落鳳坡劫的第一支鏢隊,正是智真所雇。當時智家家道中落,他正要去投靠自己的友人,好在當時遇到了剛剛新官上任在周邊巡視的胡節度使。”呂博一個“好在”說得不無嘲諷。

“所以智真為了報恩,就留在胡度身邊做事了?”見呂博點了點頭,柳玉竹深覺這胡度是個不折不扣的老狐狸。

眼下事情眾多,這邊江城中竟還掩藏著胡度這樣多的罪證,條條款款的反倒讓柳玉竹有些無從下手,正在考慮著先從哪個方麵下手時,門簾子被人從外麵掀開了。

進來的是這兩天都在鏢師們的客房那邊監視著的墨藍,既然他來了,就說明魚上鉤了。

搖碎腦中紛亂的思緒,柳玉竹起身係上披風,跟在施韻舟身後出了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