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夫人緩緩調整了一下睡姿不再看他,示意送客。
俞文延本來行了個晚輩禮就要退出去,想到了些什麼,又低聲道:“智夫人若是藥效管用,還請千萬不要聲張,另外,那位禦醫開的藥是斷不能再喝了,還請想法子瞞過胡度的眼線!”
床榻上的智夫人沒有動靜,若不是月色下能看見她緩緩點了點頭,俞文延也險些以為她睡著了,於是這才行禮退出了她的臥房。
但這天晚上,對於智夫人而言注定是個難眠之夜。
折下手中的信紙,柳玉竹有些難以形容自己的心情,但心中所想也隻餘一句話。
胡度這廝,害人不淺!
柳玉竹偏頭看向坐在下手候著的呂博,示意他接著彙報。
呂博作了個揖:“回稟少夫人,俞先生眼下帶著俞夫人已經出了邊江城,說是邊江附近應該就有解藥,他們就先在外找找藥材,避免被胡度發現你們之間有交集。”
柳玉竹點了點頭。胡度若是有心去查,倒是不難發現兩人之間的關聯,但隻要沒有引起他的注意,再怎麼著也不至於叫他發現了他們要做的事。
挖牆腳這個事嘛,要的就是耐心,不知道放長線的人是釣不上來大魚的。
不過柳玉竹沒有去問俞文延需要的藥材是什麼,再讓莫家人也去尋,一來是這樣目標太大了,被發現的風險很大,二來嘛,若非行內人,隨意挖采藥材也怕損了藥性,得不償失了。
等呂博又彙報了一些情況,告退離開後,柳玉竹才叫來一個莫家的丫鬟往莫雲璿屋裏走一趟,確認了眼下可以去拜訪,就讓秋離拿來披風係上,往她的院落走去。
到了莫雲璿的正廳時,倒是有個稀罕景致。
或許是為商久了,莫雲璿開始不習慣拜來跪去的,特別是沒有外人的情況下更不會如此,而如今她正廳裏卻跪著一個小丫鬟,手裏捧著一個錦盒,莫雲璿對此情此景皺眉苦思,卻也絲毫沒有讓這丫鬟起來的架勢。#@$&
再細一看,這丫鬟倒是眼生得緊,柳玉竹不解,看向莫雲璿。
莫雲璿似是終於有了倒苦水的地方,在她耳邊嘀咕了一個名字,柳玉竹頓時了然,反過來問她:“不收?”
莫雲璿更加奇怪地反問她:“私相授受?”
這小丫鬟是張池派來的人,知道她的怪疾,還特地借了她母親兩個貼身丫鬟裏的一個來送這盒飾品,對外的說法是討她的歡心。
當然了,私底下的意思亦是如此。%&(&
柳玉竹有些揶揄地笑了笑:“人家在追求你,也不給點機會?還是你要在外人眼中演一出癡情郎苦追絕情娘的戲碼?”
莫雲璿更是發愁,但一看她麵上的揶揄,不由嗔怒:“說!那天晚上你是不是聽到了?”
柳玉竹一邊輕撫著她的背一邊念著消消氣:“是不是私相授受的也無所謂啊,眼下你的名頭是這般的,雖說我們知道你並非毀了清白,但這隻是說明,眼下的情況你不需要在意外人的眼光而已。”
莫雲璿了然,倒是點醒了迷茫的當局者,再次看向那丫鬟時又回到往日果斷的樣子:“你拿回去吧,即便你跪得再久我也不會收下的,倒不如早些回去回了你家公子,讓他拿出他該有的誠意來。”
兩人的對話那丫鬟也都聽進去了,能在張夫人身邊貼身伺候的一個個都是人精,自然聽出了此事不是再沒有下文,行禮拜別了莫雲璿後,徑自退了出去。
莫雲璿又瞪了一眼打趣地看著她的柳玉竹才道:“說吧,有什麼事?”
柳玉竹也不說什麼,隻把施韻舟送回來的條子遞給她,徑自接過珊瑚送來的茶水,喝了一口暖暖身子。
看完了信上的內容,莫雲璿又把信交還給柳玉竹,徑直就去了書房。
因為時常有生意來往或傳達指令,莫雲璿也常用到文房四寶,因此珊瑚也習慣了替她鋪紙研墨,伺候她的墨寶。
進到書房時,柳玉竹就看到先她們一步進去的珊瑚幹練地準備好了,莫雲璿隻需要去提筆寫信就是。
莫雲璿的二叔在京官,隻有家裏有事時才會告假回家,平日裏都住在京都,若是去信京都再由她二叔轉達給陶城主,未免太慢也太麻煩,她又能直接與陶城主取得聯係,因此就直接寫了給陶城主的信,讓他準備著配合剿匪。
出兵所用的理由當然是落鳳寨的山匪已經在他黎城周邊肆虐了,這種送上門來的理由,沒道理不好好利用起來,至於那些匪賊是來自落鳳坡的憑證嘛,莫雲璿再把齊老六留下的那枚名牌也一並寄過去,可不就是個現成的憑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