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智真每日替智夫人熬藥,表麵看似熬著廖禦醫開的方子,實則熬的都是那位陌生人開的療養嗓子的藥方。
陳年舊案再要找到蛛絲馬跡已是難上加難,但那日智真在胡度門外聽到的那句已讓他不得不信了幾分這個可能性,但仍不能偏聽偏信,他還需要暗中派人去查探一番。
因此為了打消胡度的疑心,智真每日都當著廖禦醫的麵喂智夫人服下藥後再送他回去,再回自己的書房一邊替胡度處理公務,一邊焦心地等著親信查探回來的消息。
“這也沒辦法,此事急不得的。”聽過老仆的回稟,胡度漫不經心地應了一句,又問,“那,那邊是怎麼回複的?”
“沁茹小姐聽說莫家小姐要出門,偷偷要了輛車出門去了。”
“這孩子,越來越不像話了。”胡度麵上帶著慈祥的笑意淡淡地搖了搖頭,看起來絲毫不著急的樣子,“派人多看著些吧。”
隻是看著,卻並不插手,老仆笑著領命而去。
撩開蓋著車窗的簾子往外看了看,周遭路人看了馬車上的世家標記,多認出了這是誰家的車馬,不認識的也在旁人的指點中明白了過來,獨那車中女子仍毫不在意,仿佛路人指點皆是過眼雲煙,與她無關。
身旁的人拍了拍她:“放下吧,仔細看多了眼暈。”
莫雲璿聞言放下窗簾子,輕輕歎了一口氣:“許久沒有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憋著了。”
“你不怕旁人非議就好。”柳玉竹笑了笑,旋即正色,“這次出門很有可能來試探我們的就是趙沁茹,畢竟明麵上與你有衝突的也就她了。”
經商的世家女出門時遭遇不測毀了清白,回來之後第二天小侄女跑到自己死對頭門前說著有本事衝我來之類的話之後又是一頓痛罵,轉眼這位小侄女的死對頭又要到這位世家女麵前說她們毀了她及她家的名聲。
邊江城的輿論一時半會也是消停不了了。
自莫雲璿想出引蛇出洞的法子之後又過了三天,她們這頭倒是一反常態給出了點動靜,柳玉竹上門找莫雲璿時發現她正“心灰意冷意欲自盡”,嚇得她趕忙將人救了下來,但莫雲璿卻“一心求死”,再後來據說柳玉竹屏退了所有下人,同她談了許久,莫雲璿才終於不再“尋短見”了。#@$&
當然此事一出,嚇得張池趕忙上門求見,但莫家人怕莫雲璿受刺激,愣是緊閉著大門不讓他進,這張池也是個直性子的,竟然就直挺挺跪在莫府門前求見莫雲璿,嚇得莫家主母趕忙遣人從側門往張家去了,讓門房給張夫人傳了消息,張夫人病才“痊愈”,氣得險些又要厥過去,穩了穩心氣才親自帶人到莫府門前把人給帶回啦拘著了。
張池自然知道沒有被毀了清白的莫雲璿不是真的尋短見了,隻是配合她演了場戲,這倒叫沒想過找他幫忙的莫雲璿怪不好意思的,同時又覺得有這麼個願意陪著自己胡鬧的人,感覺似乎還不賴。
不過戲還是得接著往下唱的,引蛇出洞的戲蛇才是主角,主角都還沒登場,自然談不上什麼落幕。
果然,又行了不多久,路前方開始騷動起來,人群退讓開來,露出了另一輛更加囂張跋扈的世家馬車。
不是說這馬車就如何金碧輝煌極盡奢華,而是上麵印著的標記是邊江無人不知的地頭蛇,趙家的馬車。光這個名頭,平頭老百姓就不願意去拿命觸他們的黴頭。%&(&
更何況在這輛車的前頭據說就有最近剛剛結怨的莫家,與其讓地頭蛇拿自己出氣,自然是看出好戲為上策了,於是就開始有人低笑著竊竊私語。
趙家仗著胡度的權勢,從來沒擔憂過在路上沒人給讓道的事,加上趙沁茹有心找他們麻煩,命那車夫把車往路正中央駛著,兩輛車駛到近前,雙雙停了下來。
“你是誰家的車夫?這麼沒眼色!沒見這是趙家的車嗎?”趙家的車夫也是往日裏囂張慣了,加上孫小姐下令給對方找茬,他自然是要好好表現表現。
對方的車夫也毫不畏懼,盯著他的眼神竟也讓他有些發毛:“你行到路正中央,擋著他人正常行進,還要所有人都讓著你不成?皇帝陛下駕臨才有這樣的資格,難道你們敢與皇家比肩?”
這話可是夠誅心的,嚇得那車夫不知如何回應,而就在這時,趙沁茹從車廂裏衝了出來,奪過車夫的馬鞭子就往對方車夫臉上揮去:“竟敢汙蔑我趙家,我打死你個不要臉的賤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