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雲璿聞言一驚,她從不曾聽過這些,雖說胡度縱出一家子紈絝,但站在他的立場來看,或許隻是為了站穩腳跟,雖說聽聞修繕水壩的款項可能是被他扣下時也是憤怒,到底沒有親自經曆了一切的柳玉竹那樣痛心疾首。
好在已經過去了許久,雖說無法說服自己放下此事,但柳玉竹早已學會了平複心緒,若是她心緒不寧,便是什麼事都做不成的,更遑論替那些難民的家人甚至義父的死報仇。
柳玉竹將今晚的事寫了張條子,讓呂博的人帶去給施韻舟報個平安,就在莫雲璿的房內睡下了。
胡度不太擔心落鳳寨裏混進內奸裏應外合,一個是因為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牌子,即便是不看那牌子,寨子上下的人也都認得臉,人數也都是有登記在冊,多一個少一個立馬就會發現,他可不擔心暗影那殺人如麻的性子處理起內奸太手軟。
但即便如此,施韻舟也不太敢在寨子裏做出太顯眼的舉動,因此即便擔心柳玉竹那邊的情況,也不敢借著起夜的理由到馬廄裏去了解情況,為了避免第二天沒有精神還得做事,最終還是逼著自己閉目養神了兩個時辰。
起來跟著寨子裏的人操練了一會之後,趁著剛吃過早飯還沒開始做寨子裏的日常事務,施韻舟假作遛食來到了馬廄邊上,發現昨天傍晚少了的一匹馬又回來了,而草垛子裏果然多了一張紙條。
施韻舟四下張望一番,幹脆躲到草垛子後頭迅速看完了呂博的人傳來的條子,這才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與莫雲璿的不讚同相反,因為這些天在山寨裏的潛伏,他倒是多少了解了灰鷹此人的謹慎心性,隻要柳玉竹小心應對,並不怕會出事。
不怕出事是一回事,關心她的情況又是另一回事。
好在柳玉竹足夠了解他,讓秋離也寫了一張條子遞來,秋離可不會替柳玉竹打什麼掩護,因此看了秋離說一切都好,施韻舟才真正放心下來。
不過話又說回來,因為灰鷹出去替胡度辦事騎走了自己的馬,施韻舟近來時常到馬廄這裏,已經認熟了這幾匹馬,而因為昨天的事,眼下能認出哪一匹是灰鷹的馬,灰鷹在寨主一事上又有自己的想法,此事相信暗影並不是毫無知覺的。
施韻舟若有所思地笑了笑,等時機來臨時如何在山寨內製造亂子、以便渾水摸魚的計劃,他似乎已經有些眉目了。
看了看日頭,時間不早了,施韻舟起身打理幹淨身上沾上的雜草,準備回去一邊做事,一邊仔細考慮計劃實行時該注意的細節。
“對不住了少夫人,這是老爺的吩咐,因為孫少爺當時並未阻止孫小姐在街上鬧事,雖說無需受罰,但也是需要禁足反思的,還請少夫人體諒。”
“可是……旭兒就不能在自己屋裏禁足嗎?沒得擾了父親的清淨。”胡氏一臉憂心,卻又不敢真的打發了這個奴才,這畢竟是在趙子易麵前得臉的老仆,打發了他,跟打了趙子易的臉又有什麼區別?
“那麼,少夫人這是在質疑老爺的決定嗎?”老仆看起來也不太樂意了,“少夫人還是回去好好伺候少爺吧,孫少爺到底還是劣性根子,老爺覺得不放心,得親自帶在身邊才能好好掰一掰他的性子,這是老爺的原話。”
胡氏眼眶裏似是有淚珠在攢動:“那父親的意思,是覺得兒媳帶壞了旭兒不成?旭兒是兒媳的心頭肉,我不為了他好,難不成還親手毀了他嗎?”話裏話外的意思,似乎是在指責老仆離間他們的公媳之間的關係。
老仆卻絲毫不為所動:“您應該清楚老爺此舉是有意將趙家傳給孫少爺,若是孫少爺扶不起來,對趙家那是百害而無一利,難道少夫人是要老爺百年之後都不能安息嗎?”
麵對老仆尖銳的指責,胡氏沒了辦法,隻得憤憤然一甩帕子轉身離去,那方向赫然是往趙沁茹被關禁閉的禮佛堂。
老仆也不在意胡氏給他甩臉子,把人送走了之後,他才囑咐院子外的護院看緊了,自己回屋同趙子易回稟去了。
一個看似過分溺愛的母親,胡氏似乎想以此作為煙霧彈來混淆視聽。
趙子易無奈地搖了搖頭,但他知道胡氏是胡度對趙家安心的一把鎖,隻要這把鎖沒壞,他就能對趙家全然放心。
至於柳玉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