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覺莫雲璿眼底的疑惑,柳玉竹頓了一下,又接著道:“當然,表麵上他也是未來要繼承趙家的人,隻是趙子易估計有讓人放了消息出去,隻是‘貪慕權勢’的趙子易覺得自己老了,連自己的親兒子都未曾放權半分,眼下卻開始培養孫子做繼承人,在擔心他百年之後趙家後繼無人。不得不說趙子易這一手確實高明,真話假話混在一起才是最讓人信服的。他雖不是貪慕權勢之人,但也確實擔心趙家在胡度的‘幫助’下再也站不起來,因此留了後手,而趙承旭,就是他留下的趙家的後手。”
莫雲璿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確實,當年趙子易就是為了振興趙家才依附的胡度,沒道理幾十年來胡度養廢了一整個趙家他都無動於衷。”
“因此,他們這樣小心翼翼地掩護著趙承旭的本來麵目,可以以趙承旭的發展空間作為交換條件。當然了,趙沁茹差點害得你沒了性命,你可以提出附加條件,讓他們懲戒趙沁茹。”柳玉竹擔心她不同意,急忙補上了一句。
見她緊張的樣子,莫雲璿有些繃不住笑出聲來,拍了拍她的肩頭以示安撫:“安啦,我還不至於這麼不明事理。”說著,她收了笑轉為正色,“我當然知道趙沁茹沒那個膽色來對付莫家,自然是被胡度安插在趙沁茹身邊的那些丫鬟給慫恿的。我隻想好好做生意,但隻有千日做賊,沒有千日防賊的道理,若是再有這樣沒頭沒腦的傻子前仆後繼要衝上來找我麻煩,我才沒那個心思一一應付過去。最好的應對方法當然是釜底抽薪,若那釜是趙家,該抽掉的薪火,自然是胡度,隻有胡度倒台,才不至於讓百姓千日防賊。”
“以目前的局勢判斷,跟趙承旭本人進行交涉為最佳,可……”柳玉竹猶豫著要不要告訴她,但話已出口,再說莫雲璿也有權利知曉此事,“你可能要先做好心理準備,雖說沒有任何實際證據,但從目前種種情況分析,趙承旭很有可能心慕與你。”
果然,莫雲璿的身形僵了一下,表情頓時愣住了,有些不知所措的樣子,但很快她就調整了過來,隻是神色仍有些不自然:“我明白,眼下趙承旭應該是唯一一個知道趙子易盤算的人,自然是由他出麵為上策,畢竟趙子易一動,牽出來的眼線就會更多。”
雖說明白這樣的局勢隻能如此,但見她微微躬著的身子就能知道對此多少還是有些抵觸的,想起之前曾說過的讓莫雲璿試試接觸張池,讓她能對與愛慕她的男性接觸稍微適應一下。
想來也是,當年她的舉動可謂是轟動邊江,之後她的商路又闖出了一片天,更遑論她的容貌實屬上乘,又是百年世家莫家家主最疼愛的幺女,無論是才情、容貌還是家世,都是值得讓人趨之若附的,隻是她常年在外談生意,不甚清楚而已。
莫雲璿做事也是雷厲風行的性子,聽她提起此事也爽快應了下來,喚了珊瑚進來,珊瑚放下兩盞茶就應下差事又退了出去。
因為晚上也是有另外的正事要談,於是莫雲璿讓柳玉竹陪她一起見張池時她也應下了,畢竟之前見麵幾乎都是有人陪著她才能成行,不過柳玉竹又笑著補了一句:“不過到關鍵的時候我就得撤了,我可不想杵在那裏當觀眾。”
這也不是什麼大問題,因此莫雲璿也應了下來。
得了珊瑚吩咐的粗使丫鬟從莫府側門走了出去,來到大街上又走了一會,拐進了一間蜜餞鋪子,衝著掌櫃招呼了一聲:“掌櫃的,稱三兩半蜜餞來。”
掌櫃的爽快應了聲“好嘞”,手腳麻溜地稱好了蜜餞,用油皮紙包起來遞給這粗使丫鬟,粗使丫鬟用手掂量了一下,柳眉倒豎:“我怎麼掂量著也不夠三兩半,你說你是不是框我呐?”
掌櫃的了然,但麵色顯怒:“你個小丫頭片子,我怎麼就缺斤少兩?你自己拿那秤砣稱稱,看我有沒有缺你的!”
粗使丫鬟半信半疑地拿過秤砣自己上手稱了一下,才滿臉羞愧地衝掌櫃的道歉,付了錢就離開了店鋪,從側門回了莫府。
掌櫃的稍等了一會,讓店小二看好鋪子,撩了簾子進到後屋,讓在後屋忙活的雜役從後門出去,雜役又從巷子裏七拐八彎繞到了一戶大戶人家的後門,敲了三下門,後門開了一條縫,一個小廝露了個臉,慵懶地瞥了他一眼,聽他吆喝了一通,抓了兩把瓜子,丟給他一個銅板,就關上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