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玉竹將自己的銀針收好,看著一臉惶恐的絡腮胡:“你仔細想想,這營地裏有誰會謀害你家王上吧。”
聽了柳玉竹的話,絡腮胡一屁股坐在凳子上,抓著頭仔細回想起來。
“王上一向身體硬朗,兩個月前我們第一次打了勝仗,王上說首戰大捷應該慶賀,就在營地裏辦了慶功宴。那晚王上高興連喝了兩壇酒,當夜就染了風寒,之後身體便每況愈下,直到現變成現在臥床不起。我還以為是醉酒後染了風寒的原因,不成想竟然是有人下了毒!”
絡腮胡懊惱的錘著桌子,連帶著上麵的油燈都隨著搖曳起來。柳玉竹將東西整理好準備離開,卻被絡腮胡出聲叫住。
“誰讓你走的!”
柳玉竹腳步一頓,轉頭看著他:“當初你讓我治病,可如今我也看了,你家王上這根本就不是病,是中了毒。病我可以治,這解毒就是你自己的事了。”
下毒隻要那麼一瞬間就能完成,可解毒卻可能要花費幾年甚至幾十年的時間,而且這王上身上的毒一看就不簡單,能控製在天靈穴附近不流竄,恐怕潛藏在他身體裏的不僅僅是毒素,而是帶著毒素的蠱蟲。
隻要控製住蠱蟲待在身體一處,才能控製毒素不會隨著血液筋脈四處亂竄。
可絡腮胡怎麼可能隨便放她走,先不說她能不能解得了王上的毒,但說她知道了營地裏有內鬼這點,就絕不能讓她活著離開,若是她把消息傳了出去,肯定會打草驚蛇,到時要想捉住對方,就更是難上加難。
“除了留下給王上解毒,你以為還有其他選擇嗎?”
秋離暗暗握緊了袖子裏事先藏好的匕首,柳玉竹察覺到她的動作按著她的胳膊搖了搖頭,慢慢轉過身。
“既然如此,那我就在營地先叨擾一段時間了。”
見她如此識時務,絡腮胡也慢慢鬆開了握緊的拳頭,微微一笑:“那重新介紹一下,我叫葉爾客瀚,是王上的表弟。”
原來是表弟,柳玉竹瞥了他一眼,剛才得知王上中毒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他還以為是親弟弟呢。
“我叫柳玉竹,是個女醫。她是我的妹妹兼助手,叫秋離。”
絡腮胡視線失蹤停留在柳玉竹身上,深邃的目光有些複雜:“既然你姓柳,那我以後就叫你柳姑娘了。”
柳玉竹故意避開他的注視,打了個哈欠。
“隨便。那你姓葉,我就叫你……大胡子吧。”說完她拉著秋離就往帳外走,“大胡子,趕緊給我們安排住處吧,再送點食物跟水過來,在山上連吃了七天的野菜,我眼睛都快吃綠了。快點啊大胡子!”
大胡子:“……”
其實他才二十四歲而已,隻是胡子多顯得有點老,而且他姓葉不應該叫他葉公子嗎,怎麼不按套路出牌這女人。
不過也真是有趣。
回到大胡子給他們安排的帳篷,柳玉竹總算能舒舒服服的躺在床上睡覺了,她往裏麵貼了貼,給更大的位置讓給秋離。
“別忙乎了,先睡覺吧,等睡醒了再說。”
秋離坐在床邊,拉了拉柳玉竹的手:“小姐,也就你心大,在敵軍的營地裏還能睡得著覺。”
柳玉竹這幾天舟車勞頓,早就累得閉上了眼,此刻說話也有氣無力的。
“那我還能怎麼辦,打也打不過,跑也不跑不了,而且好不容能吃上口人吃的飯了,不多吃幾頓哪有力氣逃跑。”
秋離見慣了她這幅生性樂觀的樣子,不過李玉竹說的也有理,確實啊,現在他們兩個身陷囹圄,連十萬精兵都被擊潰了,她們倆個又能逃到哪裏去呢。
既來之則安之,與其擔心受怕惶惶不可終日,還不如踏踏實實睡了好久,說不定明天就會有新的轉機呢。
第二天一早,柳玉竹一覺醒來,卻發現身邊的位置空了。一下睡意全無,立馬坐起來喊秋離的名字,喊了半天卻沒人回應。
要知道這可是敵軍的營地啊,萬一一個不小心走錯了地方,那可就是人頭落地,說不定比那還慘。
想到這柳玉竹是一刻不敢耽擱,趕忙起身去找,卻在要跑出營帳的時候,跟正往回跑的秋離撞個正著。就聽咚一聲悶響,兩人都是撞得眼冒金星。
“小姐沒事吧?”
柳玉竹扶著肚子慢悠悠的起身,“一大早跑哪去了,真是嚇死我了你!也不看看這是什麼地方,出去也不知會我一聲。”
秋離手裏提著一個竹籃,裏麵依稀飄出來幾縷白花花的熱氣,她將手中的籃子擺在桌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