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到日暮時,柳玉竹迷迷瞪瞪的從硬邦邦的鐵板上坐起來,就算鋪著好幾層棉被,也依舊疼得她難以忍受。

她掀開帷幕,朝車外看了一眼,正好路過插在地上的地界碑,立馬叫了起來:“等等米雅姐!”

米雅慢慢將車停住,“怎麼了?”

旁邊昏昏欲睡的葉爾客瀚也被她吵得睜開了眼,柳玉竹在手心裏勾勾畫畫的了半天,忽然道:“他們走了兩天半,這是通往皇城最近的路,若是不出意外的話,今晚這些人有可能在這裏歇腳,我們挨個客棧看看,說不定就能發現他們的行蹤。”

商量後,他們找了個隱蔽的地方將汽車停在那裏,隨後分頭去客棧找起來。

柳玉竹一個女人深更半夜挺著個大肚子來住客棧,一進客棧,所有人轉頭將目光投向了她,把柳玉竹看得心頭一驚。畢竟白天路過洛城時已經被衙役揪住過一次了,難免有些心理陰影,此刻被這麼多人盯著看,柳玉竹強忍著想拔腿就跑的衝動。

不行,得趕緊找到施韻舟。

想到這,柳玉竹鼓起勇氣,慢慢挪到客棧老板麵前:“老板,我想問一下,今晚有沒有一個這麼高的男子,長得白白淨淨,眼角下有……”

不等柳玉竹說完,老板就先一步打斷她。

“這位姑娘,你又不是官府的人,我沒必要回答你的問題。你若是想找人,就去衙門報案吧。”

見對方並不想搭理自己,柳玉竹也是倍感無奈,趕忙從袖子裏掏出幾兩銀子,討好的塞到老板手裏,堆著笑道:“老板你就行行好好告訴我吧,其實我也不想生更半夜挺著大肚子來找人啊,隻是我家那負心人,不等孩子出世就去尋花問柳,我跟他吵了幾句嘴,竟然就半個月不見人影,公婆逼著我去把人尋回來,不然就不許回家睡覺,老板你說我能怎麼辦啊?”

這一席話說下來,柳玉竹哭得是梨花帶雨,雖然是雷聲大雨點小吧,但還是不禁讓人心生憐憫。畢竟弱勢是一方,總是會引起別的同情。

見此,客棧裏坐著喝茶的都倒向了柳玉竹一方,開始嚷嚷道:“這姑娘也太可憐了,老板你就告訴她吧!”

老板收了柳玉竹的銀子,仔細的回想了一下,別說頭午的時候還來了一個相貌出眾的小哥,隻是看著眼神渾渾噩噩,有些神誌不清。

跟著他一起來的還有七八個穿黑衣的高大漢子,一個個腰上都掛著長刀,老板一看對方來曆不明,也不敢收,便扯謊說客棧房間滿了,讓他們去別家看看。

柳玉竹趕忙寫了老板,跑到外麵打算盡快去其他家看看,沒想到就碰上了剛回來的葉爾客瀚。他的效率要比自己快得多,自己問一家客棧的功夫,他已經跑了六七家了。

柳玉竹剛忙問:“有消息了嗎?”

葉爾客瀚一邊喝水一邊擺擺手:“因為他們形跡可疑,所有沒人敢收。”

柳玉竹皺著眉歎了口氣,都不敢收,那他們會去哪?總不可能找個破馬廄對付一晚上吧。難道還要整個城都挨家挨戶搜上一遍不成?

第一這不現實,這麼多人家,靠他們三個人恐怕忙活到下個月都不一定搜的完。第二也很危險,畢竟她跟葉爾客瀚可都是唐華國的通緝對象,這要是被人發現了,必定難逃一劫。

難道要堵在城門口守株待兔嗎?

這是一個蠢辦法,但也是目前唯一可行的了。

柳玉竹剛想把自己的想法說出來,就看葉爾客瀚突然抬頭看著自己身後,那直愣愣的眼神把她嚇了一跳,還以為是有官兵發現了他們,結果回頭一看,原來是米雅。

“米雅姐!”

柳玉竹喊了一聲趕忙跑過去,“怎麼樣,你有什麼發現的沒有?”

米雅既沒點頭也沒搖頭,隻是看著她:“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你想先聽那個?”

柳玉竹:“……”

她還真沒看出來米雅竟然也喜歡開這種玩笑。跺著腳扯著米雅的袖子搖了搖,“我的好姐姐,這都火燒屁股了,還什麼好消息壞消息的,趕緊快說了吧。”

米雅:“施韻舟已經被人救走了,他現在待在很安全的地方,毫發無傷。”

一聽到施家韻舟毫發無傷,柳玉竹頓時亮了眼睛,一拍手笑著說:“我就說這小子傻人有傻福,肯定沒那麼容易死嘛!”

接著米雅又說:“不過他被鈺凝公主招為駙馬,七日後就要成婚了。”

柳玉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