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出了大門,柳玉竹看著漫天的星鬥就開始犯難,這黑咕隆咚的,要去誰家借宿啊。若是隻有她跟施韻舟還好辦,隨便找個牆根靠一晚上都行,可是現在還帶著兩個半大的孩子,這要他們怎麼辦?

柳玉竹歎了口氣,一邊在街上走一邊琢磨著要去誰家,施韻舟怎麼能讓她一個女人為這種事情奔波,趕緊自告奮勇的讓她帶著兩個孩子在原地等候,自己進去敲門了。

沒想到開門紅,這戶人家裏正好有一間空房,讓他們四個睡一晚也夠了。

躺在暖乎乎的炕上,柳玉竹顧不得洗漱就疲憊的閉上了眼睛,真的太累了。還好臨走的時候把小白芷托付給了別人照看,不然跟著他們又得受苦了。

想到這柳玉竹摸了摸小七跟柳天賜的頭,問:“奔波了這麼多天,你們都累了吧,早點睡,明天還得去鎮上買東西呢。”

“嗯。”兩個孩子都很聽話的閉上了眼睛。

施韻舟把桌子上的油燈熄滅,也跟著脫掉靴子上了床,隔著黑暗,外麵的風呼呼刮著紙窗,聽著怪瘮人的,不過這一路趕來他們也睡太久沒休息了,一個個都困得不行,所以即使外麵的風聲很大,也都立馬進入了夢鄉。

一覺到天亮,他們還是被一聲尖叫給吵醒的,柳玉竹迷迷糊糊的推了施韻舟一把,讓他披上衣服去看看,畢竟在人家家裏借宿,若是出了什麼事情也得去照看一下。

施韻舟也沒什麼怨言,迷迷瞪瞪的坐起來披上件衣服就出去了。可是推開房門的刹那,卻被滿地的鮮血嚇得呆若木雞。隻見昨晚給他們開關的老翁跟老嫗已經雙雙倒在血泊中,身首異處了。

而剛才喊叫的正是他們的鄰居,看到施韻舟從門裏走出來,嚇得那男人立馬屁滾尿流的喊起來,“殺人了!殺了了!快來人啊!有人把於老伯給他家老婆子給殺了!”

施韻舟暗叫一聲不好,這是把他給當成殺人犯了,想走過去解釋什麼,對方還以為他過來是想殺人滅口,趕緊拿起手邊能抓到的東西,一個接著一個的朝著施韻舟扔過去,把他的頭還跟打紅了一塊。

眼看著這誤會越來越深了,施韻舟隻能一邊說著自己不是殺人犯,隻是昨晚來這家借宿的,一邊站在原地不動了。對方逮住這個空當立刻一溜煙跑了個沒影,哪有心思聽他的解釋。

等施韻舟回去的時候,立馬把柳玉竹跟兩個孩子給叫起來了,再睡下去恐怕就真的把他們當成殺人犯了。

“娘子,昨晚收留我們的那個老伯跟老嫗都死了。”

什麼?!

本來柳玉竹還想再賴一會兒床,一聽說有人死了,眼皮瞬間就抬了起來。這也太巧合了,昨晚剛收留他們,今天早上就死了,不對,說不定是昨晚死的。

柳玉竹讓小七跟柳天賜穿好衣服,跟著她一起出去看看。

看著滿地的血流成河,柳玉竹趕緊捂住了柳天賜的眼睛,一邊的小七見此不滿的白了柳天賜一眼,看著柳玉竹道:“徒弟就是沒有兒子重要,我一個女孩都看得,他一個男孩有什麼看不得的。”

柳玉竹知道小七這是覺得她偏心柳天賜,吃醋了,不禁有些好笑。

“他跟你不一樣,你之前是刺客,在暗衛營裏見慣了腥風血雨,他是個施家少爺,這才混在江湖沒幾年,自然不必你見多識廣了。”

小七聽她拍了幾句馬屁心裏才好受起來,不過被捂住眼睛的柳天賜卻不好意思了,他可不想被一個女孩子鄙視,於是扯開了柳玉竹的手,“沒事的娘親,我不怕血。”

想當年他被滿門抄斬的時候,府裏也是一片血流成河,所以他早就習慣了。

看柳天賜看著一地的血和碎肉並沒出現嘔吐的情況,柳玉竹這才鬆了口氣,讓他們盡量都別往前走,保持案發現場的完整性。

柳玉竹發現門窗都是緊閉的,說明昨晚並沒有人破門而入,那就說明凶手一直在屋子裏,想到這裏柳玉竹頓時有種不好的預感。

雖然她暫時還不清楚凶手是怎麼在不壞破門窗的情況下殺了這對老夫婦又逃之夭夭的,可是從現在的現場線索來看,一切證據都把矛頭指向了他們四個。門窗沒被破壞,那就說明凶手還在屋子裏,昨晚來借宿的他們就變成了頭號懷疑對象。

這明顯是有人故意陷害!

意識到這點後柳玉竹立刻讓施韻舟帶著孩子們趕緊離開,可是已經來不及了,應該是剛才尖叫著逃跑的那個村民招來了不少村裏的鄉親,都朝這邊趕來,把柳玉竹他們堵了個正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