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娘今日的狀態好像有些不大對勁,她也許是察覺到了自己的異常,然後便用略帶歉意的目光看了蘇九黎他們幾眼後,揉了揉疼痛不已的腦袋,簡短地解釋道:“可能是由於最近壓力大,所以總是做噩夢。”

看著她額頭不斷有細密的汗珠流出,蘇九黎一時之間也拿捏不準她說的究竟是真是假。借著亮堂堂的火光,她的目光在錦娘的身上來回跳動,仔仔細細的把她看了好幾眼,在心裏頭略微措辭了一下,然後回應道:“連日奔波,身體一直都處於高度緊張狀態,難免會做點兒噩夢什麼的。隻要好好休息幾天,一定會好的。”

也不知道錦娘有沒有將她的話放在心上,隻見她盯著火堆愣了幾秒鍾之後,便費勁兒地翻了個身子,將背對著蘇九黎他們,最後索性繼續任性地躺了下去,嘴裏卻還不忘記要使喚一下他們:“你們多看著點兒,我身體不舒服,需要先好好休息下,所以以後盡量就不要我值班了。”

她躺下沒多久,蘇九黎便收回目光不再看她。今日的她確實奇怪,總是不在狀態,若是說沒休息好,那麼之前大家都是這麼過來的,也沒見她說半點兒不舒服的。

隨意一瞥,就看到了煜煬的身側空空如也,於是蘇九黎不禁隨口問了句:“石卿莫呢?”雖然是問煜煬,她自己卻先站起身去,在四周大略找了一下。

但是不問還好,她這一問就讓煜煬瞬間回過了神來。他跟著蘇九黎站起身去,瞅著四下認認真真地打量了一遍,確實沒發現任何異常的氣息後,才察覺到了事情的嚴重性。

眉頭不禁微微蹙起,他看了蘇九黎一眼,見她好像很是關心石卿莫的樣子,心底一陣吃味。可是事分輕重緩急,他也是個有分寸的人。

望著蘇九黎的背影欲言又止,最終還是決定說出口,但是語氣卻變得異常沉重:“我剛才洗完身子回來的時候,就已經沒見到他的身影了,我還以為他跟你打過招呼,所以就沒有過問。”

他剛說完,就聽見“啪”的一聲脆響。循聲望去,正是蘇九黎先前拿著的那根木棍。她緩緩轉過身來,小臉在火光的映襯下變得忽明忽暗,但眼眸卻一如平常般深邃。

煜煬有些摸不準這樣的蘇九黎,他將眼前的人兒重新打量了一番,這才發覺自己好像就從來沒有真的了解過她。或者說,是她一直拒人於千裏之外,不肯接受他的半點兒示好。

沒有理會煜煬的心情,蘇九黎重新坐回位置上,烤著火,仿佛剛才問石卿莫去了哪裏的人不是她一樣。煜煬上前幾步,準備陪她聊天解悶兒,以打消她的煩悶之心。

“呦,是不是有人趁我不在,就跟漂亮姐姐告我的狀啊?”一道陰陽怪氣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兩個人聽到石卿莫的聲音,同時轉過了頭去。

他雙手負在背後,一臉玩世不恭的樣子,正居高臨下地望著眼前坐在火堆前的兩個人。月光如水,溫柔地鋪灑在他紫色的華美衣袍上,平白無故地為他渡上了一層銀光,遠遠望著,倒真如不食人間煙花的仙人般,絕世而清高。

他的發絲有些淩亂,散落下來的青絲都隨著風在空中張揚,一如他的性格般活潑洋溢。蘇九黎身子稍稍後傾,鳳眸微眯,那樣子仿佛要將他整個人給生吞活剝了。

煜煬蹲在蘇九黎的身畔,氣也不是,笑也不是。他又不是個愛爭風吃醋,背後使小絆子的人,對待石卿莫的態度說破天也不過是戒備心太重而已。

然而石卿莫就像有意與他作對似的,總是在他說他不好的時候突然出現。是巧合還是蓄意為之?煜煬看向他的目光,逐漸變得審視起來。

對於煜煬的針對,石卿莫隻是一笑置之,而後就把全部目光放到了蘇九黎的身上去。他也不知道為什麼,第一眼看到她,就覺得她身上有一種莫名的吸引力,一直吸引著他不斷接近她。

“去哪裏調皮了?”蘇九黎輕輕地拍了拍煜煬的肩膀,聲音清冷如舊。煜煬回過神來,摸著方才被蘇九黎拍過的地方,心頭一陣暖流湧入。

他還以為,今天的事會讓蘇九黎對自己徹底失去好感,看來還是他太多慮了,畢竟他和蘇九黎一些同甘共苦過,這點兒最基本的信任還是有的。原來,在他們的關係中,一直處於患得患失,感覺不到安全的人是他自己啊。

偷偷瞄了一眼蘇九黎,見她冷眼望著石卿莫不說話的樣子,倒也想通了她是有何打算。於是便坐到了一旁去,不再多說什麼。

石卿莫聽到蘇九黎問他話,立刻就開心地蹦蹦跳跳地來到了她跟前,從背後拿出了一大束五顏六色的花來。他臉上的笑容比他手中的花還要燦爛幾分:“漂亮姐姐,好看不?送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