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棲棲好久不見。”
梁棲舉著劍頓在原地,看見龐星逐漸從昏暗的樹叢中走了出來。她看了一下自己右手舉著的血淋淋的劍,趕忙把劍收到自己身後擋住,像個犯錯的孩子一樣把作案工具藏在身後。
她把頭低了下去,不敢看過去。想過很多重逢時的畫麵,但她不想被他看見現在這個樣子,上次救龐星除了有人監視的原因,還有很重要的一點是她不想被龐星看到自己在殺人。在別人麵前她變化很大,族學裏的先生說她簡直像變了一個人,但是她還是下意識地想在龐星麵前維持原來的形象。
“這都是你做的嗎。”龐星指著梁棲背後一地的屍體說道。在那次被救的時候就隱約感覺那個紫衣女人就是梁棲,但是在他腦海裏的梁棲還是那個軟萌的女孩。
這段時間他產生了一種恐懼,恐懼那個殘暴的紫色身影,恐懼梁棲真的變成那個樣子,在現代人的視角裏梁棲就是個不折不扣的殺人狂。
最令龐星心慌的是,他對梁棲這個人產生了那麼一絲恐懼。剛才他在黑暗中看到了那個充滿殺氣的眼神,在她身上發生了什麼?
戰鬥已經結束了,喊殺聲已經消失了,四周重歸寂靜。
梁棲低著頭,額前的碎發遮住了雙眼,她全身上下都濺有盧象和那些士兵的鮮血。她對龐星的問題沒有回答算是默認了。龐星沒有再說話了,長時間的沉寂讓她越來越不安。一種比剛才被盧象用刀架住脖子還要恐懼的情緒湧上了心頭。
梁棲站在那,龐星卻猶豫了,眼前的女人既熟悉又陌生,她孤零零地站那。
短暫的沉寂,梁棲的內心卻不斷地翻騰。她一開始恐懼,害怕龐星變得討厭她。然後是不甘,她為了救龐星受了那麼多委屈,為什麼還質問她。最後釀成了憤怒,憑什麼她做的就是錯的,難道那些縱容盧象的從犯們就不該一塊死嗎?
“你為什把她們都殺了!”帶路的士兵彭洪衝了過去一把抓住了梁棲的衣領,“她們大部分人隻是奉命行事,作惡的是那些盧象和那些隊長!”
“她們都是幫凶死有餘辜,拿著了帶血的錢就該付出代價。”梁棲說的很激動很大聲,更像是在解釋給另一個人聽,“對這幫人寬容,就是對被拐的孩子的背叛。”
“那些躺在地上已經失去戰鬥能力的人為什麼也不放過,就因為那點錢你就有理由要了她們的命?。”
“我為了救那些孩子自己都差點被盧象殺了,我有什麼錯?”梁棲對彭洪的問題答非所問。
見站在對麵的男子遲遲沒有動靜,梁棲的心也慢慢地冷了下來。
“你也是盧象的手下吧。”梁棲抬起了頭,漏出了爬滿血絲的雙眼看著彭洪。她左手突然掐住彭洪的脖子,背在後麵的右手拿著劍就要捅向彭洪的腹部。
龐星剛剛呆住了,他還在想著如何麵對梁棲。可突然梁棲要動手,他顧不上了,衝上去要阻止梁棲繼續殺人。
他撲了上來想把兩人分開,可梁棲和彭洪兩人力氣太大根本分不開,但是也讓梁棲猶猶豫豫沒機會出劍了。
“劉棲住手,她是重要的證人不能殺。”龐星哀求道。
聽到劉棲這個名字時梁棲愣住了,彭洪趁機掙脫推開了梁棲。
梁棲踉蹌地向後退了幾步,手裏拿著劍站在那看不清表情。她看著龐星關心地扶著彭洪,鼻子一酸,有了一種被拋棄的感覺,心揪得疼。
龐星檢查完彭洪是否有恙,抬頭看見梁棲像個被拋棄的小狗一樣站在那,突然就心疼了。他後悔自己剛才的猶豫。
“劉棲,你——”
“住口,我不叫劉棲了。”梁棲委屈地看著眼前的男人,眼中泛著淚光。
“你在我眼裏永遠都是那個劉棲。”龐星堅定地說道,“你哭了?”
“我沒有。”梁棲別過臉去淚水流了出來,龐星的話觸動了她內心最深處的那個愛哭的小女孩,那個小女孩已經被她關起來很久了。
“你的脖子受傷了。”龐星從隨身帶的挎包裏拿出了繃帶和藥汁,本來是準備給被拐的孩子用的。
梁棲沒反對也沒同意,龐星就走了上來幫她清理被盧象劃傷的傷口。
走近了龐星才發現這丫頭長得已經比他高一個頭了,看來她的身體也在穿越時被改造了,原來的世界裏龐星要比梁棲高一個頭。
樣貌底子跟在原世界時來差不多,就是太瘦了,臉頰不鼓了,沒以前可愛了。還是那麼漂亮,但就是從萌妹變成了禦姐。
“梁家不是挺有錢的嗎?怎麼把你養得這麼瘦?”龐星仰著頭仔細地用棉花沾著消毒用的藥汁塗抹女人脖子和鎖骨之間的傷口。
梁棲看著下方龐星的臉,他眉心因為擔心而皺起,眼睛認真地盯著她的傷口,嘴唇微微撅起吹著傷口上的髒東西。他原本就中性的臉現在也更加柔和了,梁棲的剛剛揪起來的心也得到了舒緩。
她鬆了口氣,不自覺地把手抬了起來放到了龐星的頭上。看見龐星突然炸毛地瞪了她一眼,梁棲就徹底放心下來了,又不不斷地撫摸起來,原來摸別人的頭這麼舒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