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光火石間,“鏘”的一聲,兩名將領的刀刃狠狠的碰在一起,刀光之後,兩雙互相仇視的眼神恨恨盯著對方,隨即,達塔塔左手忽然鬆開了馬兒的韁繩,反手從身後一抽,在萬夫長愕然的目光中,另一柄彎刀的刃尖出其不意的捅破了他的肚子,達塔塔獰笑一聲,左手彎刀的刀身在萬夫長肚子裏運力,一纏一橫,然後飛快收回,萬夫長如同渾身的力氣被抽幹,他睜著愕然的眼睛,眼睜睜看著自己的腸子和內髒在傷口處忽然滑落出來,連同鮮血,流滿了胯下戰馬的整個背脊。
“真神永遠站在有實力的一方!”
達塔塔糊滿鮮血的猙獰麵孔在萬夫長臨死前的眼中被無限放大……
“真神厭惡不忠,但更憎恨懦弱!”
“唰!”刀光掠過,萬夫長的頭顱與身軀分離,衝天而起,脖頸斷口處的鮮血噴得老高。
收回左手的彎刀,達塔塔騎在馬上,狠狠朝地上吐了口口水,麵容再次變得嗜血猙獰。
“勇士們!用你們的刀來見證可汗的萬世偉業吧!殺!”
“殺——”
遼闊的草原如同被火星點燃了似的,瞬間又有無數人策馬投入了戰鬥,兩軍分開,又接近,一次次的碰撞中,無數的生命被永遠留在這片冰冷血腥的土地上……
“可汗,已打探清楚,我們現在的對手不是華朝人,而是默棘連麾下的五萬殘兵!”一名百夫長氣喘籲籲的在默啜馬前稟道。
默啜眼皮一跳,望著大營轅門上空高高飄揚著的華朝帥旗,忽然產生了一種極其不祥的預感。
“與我們交戰的是默棘連,那十幾萬華朝人哪裏去了?”
沒有人能回答他的問題,除了他們敵人,誰也不知道這個問題的正確答案。
默啜臉色愈發陰沉,死死盯著戰場中鏖戰正酣的兩軍,戰場上,兩軍戰士仍在奮力廝殺,不論敵我,都已殺紅了眼睛,無數人戰死,又有戰場邊等候著的無數人迅速補上,沒有妥協,沒有求饒,在這個殘酷的地方,所有人隻有兩種命運,死,或者活。
“華朝北伐軍不見蹤影,其中必有埋伏!”默啜對戰場的慘烈視若無睹,冷冷大喝道:“傳令!全軍往北撤退!派出探子,以中軍為圓心,搜索方圓百裏!”
“元帥,默棘連放響箭求援了……”
遠離戰場的五十裏外,北伐大軍嚴陣以待,刀箭出鞘,弓繃弦緊,隻待元帥一聲令下,便直撲大營。
碩大的“方”字帥旗下,方錚騎著戰馬,立於中軍,他撇了撇嘴,道:“看見了,用不著你提醒我,我又不是瞎子……”
身旁的一員副將皺著眉,試探道:“我們是否可以增援默棘連了?”
方錚看了他一眼,道:“急什麼?他們還沒死光呢,我們這麼早湊那份熱鬧幹嘛?這是打仗,要死人的!又不是搶錢搶女人,犯不著這麼積極……”
“啊?可……可默棘連不是咱們的盟軍麼?元帥您與默棘連不是早說好了,以響箭為信號的嗎?”副將大惑不解道,軍令如山,元帥當著默棘連的麵不就是這麼說的嗎?
方錚氣定神閑的伸出右手的尾指,朝副將比劃了一下,在副將愕然的目光下,方錚又慢慢將尾指塞進了耳朵裏,一副滿不在乎的模樣,開始掏耳朵……
“我什麼時候說過要增援默棘連了?你耳朵有毛病吧?要不要學學我的樣子,也掏掏耳朵?……啊,真舒服啊,雖然這個動作有點流氓,讓人聯想到某種有傷風化的運動……”
“啊?”副將大驚失色,結巴道:“元帥……你,你你……你……”
方錚朝他咧嘴一笑,接道:“……我我我,我什麼我?你想說我臨陣脫逃,對吧?”
副將搖頭:“不太貼切……”
“偷奸耍賴?”
“……也不太貼切。”
“隔岸觀火?”
副將終於遲疑點頭:“……有那麼點兒意思了。”
方錚喟歎,喃喃道:“沒想到在這鳥不生蛋的草原,老子的文采又一次升華,實在是可喜可賀……”
馮仇刀和溫森自是明白方錚遲遲不發援兵的用意,二人聞言相視一笑,馮仇刀策馬上前,將那名副將拉到一邊,開始低聲細語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