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回艱難的抬了抬頭,那把青色長劍幾乎全部沒入胸膛,隻留下二十厘米左右的劍柄。
“衣,衣服……”方回虛弱的說道。
“額,是。”姬如月怔怔道,手中憑空出現一套衣服,形似漢服,嘶!徒手撕開一條白布,沿著傷口十字包紮好,因為劍的緣故無法穿衣服,隻好係上一件藏青色絲質披風。
方同輕輕托著兒子,讓他半倚著靠在自己的肩上。
方回實在傷的太重了,雖然煉體重塑境便可斷臂重生,肉白骨,但還無法修複心髒,他的身體機能全靠父母用修為維持,瞥了一眼天空,那漩渦猩紅極了。方回閉目凝神,一身功力還在,還好。他小心翼翼的運轉靈力開始遊走周身經脈穴位,恢複傷勢,很快大部分傷口止住了血並慢慢恢複原貌。當靈氣順著氣海提至巨闕轉向心脈時,靈氣突然滯塞,方回眉頭一皺,一絲甜意從喉中傳來,暗紅色的血從口鼻中溢出,順流而下滴在脖頸胸膛上。姬如月慌亂的用纖細白皙的手為方回擦拭著,她目光深邃,對於那種感覺,十六年了方同依舊曆久彌新,那是恐懼,是對在意之人將要棄她而去的恐懼。
方回抬起已經恢複的七七八八的右手,緊緊抓住母親顫抖的手,那上麵沾滿了他的鮮血,平靜的看著母親,露出一個難看的笑容,溫柔的說:“別怕。”
天空仿佛是一潭源源不斷的雷池,呼嘯著,醞釀著更狂暴的力量。
“怎麼辦?要交代在這兒了嗎?不行,我還有要守護之人,還有許多未竟之事,周南,我說過要治愈你,無論你在哪兒,哪怕橫渡星河,穿越星際,見你一麵……”方回頭腦風暴中,他給自己找到了生存的信念。
與此同時,劍門關中。
夢醒了,周南始終沉浸在巨大的悲慟中無法自拔。可是連他們唯一的聯係也斷了,那種無力的感覺壓得她喘不過氣來。
“我該怎麼做?”周南打開計算機,大大小小幾十個屏幕,她搜索著,祈求幸運的眷顧,可是這種經曆沒有雷同,龐雜的信息將她淹沒。她慌亂的翻箱倒櫃,將行禮扒開,丟掉一個又一個累贅之物。突然她發現了一個羊皮卷的筆記本。
“這是?”周南扯開蝴蝶結,定睛一看,三個歪歪斜斜的大字,造化訣!五年前,方回終於可以修煉了,他欣喜若狂,沒日沒夜的練,一年後當他突破入室境時他的腦海忽然多了幾頁泛黃的草紙,那第一頁紙上就烙印著三個金光閃閃的古字——造化訣!
“或許有用!可該怎麼做呢?”周南自言自語道。
此時,方回隻好運轉泣血錄,強行釋放生命力,這種功法雖好過燃血丹那般雞肋,卻也是以折損壽命為代價,何況方回體能強悍,生機磅礴,維持不了多久。方回雙指夾住劍柄與心髒之間的劍刃,心一橫啪的一聲青劍被生生折斷。他緩緩鬆開母親的手,看了看父母。
“還沒結束,放心。”言罷一躍而起飛入半空。
“你們先行退到一旁,我預感這將是雷劫最後一擊!”方回一掃頹勢,仿佛氣息更甚一籌。雖千萬人吾往矣!
周南病急亂投醫,賭一把!她帶上拳套,對著自己腦門呼的一拳。嘭,周南癱倒在帳篷旁,暈了過去。
“方回!你還記得十一歲那年腦海出現的那幾頁紙嗎?趕緊看看有沒有用!”周南意識瞬間回到這昆侖界中,可惜她雖看得見這一切,卻隻能用意識和方回溝通,什麼也做不了。
“嗯?”方回有些意外,她如何又回來了?方回內視靈海,那原本浩瀚無垠的靈海此刻隻有一方靜室大小。金色的精神力緩緩流淌其中。那是?方回看著流雲般的精神力如盤龍一般托舉著薄薄幾頁泛黃草紙。
“造化訣?”方回詫異道,因為在一個時辰前自己還清晰的感覺到自己的精神力在雷電淬煉下不斷精純,並未發覺造化訣的存在,而且精神力隻以淡藍色的形態存在,這金色又是怎麼回事?排除時間和各種因素,隻有一種可能,自己在被刺到現在這一段時間造化訣主導了自己的靈海,並改造了精神力。可是幾年前他就麵對了一個無奈的事實,他相信這東西是個寶貝,且不說來曆不明,就一個,涅槃境方能修煉便讓他絕望,這恰恰也證明了此物不凡。方回的攤了攤手,表示無奈。周南也陷入了沉思。
對於方回的異樣,夫妻兩甚至整個石龍村的人都習以為常,因為他總說自己可以溝通天人,見到另一個瑰麗的世界,總是自言自語,若不是他天賦好,吃得了苦,修為也高,怕是早有人說他是個傻子了。
周南怔怔的望著方回,泣血錄的功效正在顯現,方回的氣勢也攀升到了頂點。幾乎在同一時間,猩紅色閃電與方回雙向奔赴,且方回速度更快,他要的就是在自己盛極之時將雷劫扼殺,此時第六十四道雷電鋪天蓋地傾瀉而下,像是暴怒的天神向人間揮舞奪命的鐮刀。整個天地間都籠罩在猩紅的血色迷霧中,閃電扭曲著,點燃古老的森林,刹那間百獸惶恐,遍地哀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