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皇橫渡虛空六千餘裏,翻手間斬殺三頭大妖後,飄然而去,隻留下一番意猶未盡的言語。
王江仙仰頭望向長空,隻見雲銷雨霽,彩徹區明。落霞與孤鶩齊飛,秋水共長天一色。
“本尊也該回去了。”玄武蒼老的聲音從身後響起。他緩緩挪動短小粗壯的四隻腳,一時間,那鋪滿塵埃的青石地板,哢嚓地碎裂個不停。
王江仙赫然轉身,對於這位傳說中的神獸,敬畏之情絲毫不遜色對人皇的謙卑。他緩緩扭頭看著玄武龜速前行,神情專注。
玄武仿佛一位健忘的老者,走出幾米後,突然停下了緩慢的腳步。
“哦?差點忘啦,小兄弟,適才多謝你挺身而出,不然我這賴活著的老東西就要奔鴻而去了。”玄武扭著頭,對王江仙的救命之恩聊表謝意。
“玄老客氣了,您老於人族有大恩,正德理當如此。”王江仙中氣十足,言語卻是雲淡風輕,之前的殊死搏鬥全然被他一笑置之。
“好啊!本尊欠你一個人情,來日若有困惑,可來南海。”
玄武一諾千金,對王江仙的修為與秉性都十分喜歡。
浩然正氣於胸,大義在前,率性而為是謂俠!他守護這一方山河,更是聲名遠播,稱之為大俠亦不為過。
王江仙神態自若,麵不改色,內心卻是掀起驚濤駭浪。王侯將相他不屑一顧,萬貫財富他更瞧不上,不過玄武之意,是有意點撥他,也就是說,來日修為若遇瓶頸,可與他解惑。此一諾,對於王江仙來說可撼昆侖。
“兩位小友,還請上前來。”玄武言出法隨,已經能夠口吐箴言。
一直站在城頭的王扶桑與李青山身體憑空而起,玄武言出,兩人身體便不受控製的飛向玄武身前。
兩人心中驚駭,麵對此時的玄武,他們唯有抱拳行禮,不敢有絲毫不矩。
玄武燈籠大小的眼睛幽藍深邃無比,它久久的看著兩人,半晌吐出幾個字:“好一對璧人啊。”
李青山與王扶桑聞言,本已微微躬身的身子又是下沉了一寸,嘴角微不可察的上揚。
常言死生之間有大悟,生死之間亦有真情啊。
玄武見兩人恭敬如常,身前靈光一閃,一綠一紫兩團光芒四射的寶物飛到李青山與王扶桑身前,在兩人額間懸停。
兩人起身,麵麵相覷,對於眼前的神秘寶物置若罔聞,而是疑惑的望著神獸玄武。
“收下吧。兩位小友心中有大義,根骨天賦更是直追當年人皇。這兩件小物件兒,是我當年追隨鴻於深空彼岸偶然所得,它與你們很是有緣。”玄武了結因緣,意味深長的看著北方,巨大的身體化作一道湛藍的流光,直衝南海而去。
“常來南海做客!”
最後,三人腦海同時響起玄老蒼涼而悠遠的聲音。
三人再次麵向南海深深鞠躬。福兮禍之所伏,禍兮福之所倚。
三人相互見禮後,王江仙信步閑庭,王扶桑與李青山緊隨其後,三人沉默不語,一時略顯尷尬。
王扶桑本是直來直去的性子,心底一番糾結後,她急促的吐出一口鬱悶之氣,挺起小荷才露尖尖角的胸脯,故作氣憤的走到王江仙身旁。不過隨著那聲爹爹喊出口,之前的心裏建設瞬間破功。
“哎,叫老頭子幹嘛呀?”王江仙佯怒道。
“哼,女兒這次可是為了救朔州子民,沒有胡鬧。”王扶桑嘟起了嘴,俏臉浮現幾朵雲霞。
李青山默默的看著王江仙,盡管雙唇緊閉,那雙炯炯有神的星目中依稀流露出可有可無的笑意。
“少跟我打馬虎眼,我是說的這個嗎?”王江仙正色道,仿佛真有些怒了。
“啊這……那好,我就問你,同不同意吧!”王扶桑啞然思忖片刻,幹脆理直氣壯的說道。
“當然是,不,不同意也沒轍。得,這還沒嫁人呢,胳膊肘就往外拐了啊!”王江仙刀子嘴豆腐心,對於自己這個女兒啊,與其說是怕,不如說是寵溺到了極點。隻不過這多麼年,自己掏心掏肺百般嗬護的小棉襖就要被奪走,他是怎麼也高興不起來,這一天來的突然,也來的比他想象中早了一些。
“還是老爹最好了。”王扶桑沒有歡呼雀躍,而是淡淡的說了句,她能感受到父親的感傷,一時也陷入了思緒之中。
李青山聽聞兩人的對話,適才醒悟過來。他思忖片刻,鼓舞勇氣走上前去。
“城主,我發誓我會竭盡所能護佑扶桑,她在我這裏,勝過了一切!”李青山不善言辭,內斂的性子說出這番話。
“年輕人,我承認你很不錯。不過要想和我的女兒在一起,這還不夠。雖然我沒有反對,但也不代表我支持。這樣我給你三年,若能接我三招,我便把她嫁給你,如何?”王江仙一臉嚴肅,他隱隱釋放真氣,周遭氣機流轉都有些不太順暢。
李青山感受到了這股壓力,但同時也激起了他的好勝之心。他毫不猶豫的答道:“君子一言駟馬難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