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虛山脈被一道紅色光柱貫穿,直至深夜,那映照著半邊天空的光芒才漸漸歸於黑暗。
雲頂峰上,星河搖搖欲墜,夜幕中雪白的山峰散發著陣陣熒光,朔風呼嘯而過,卷起漫天飛雪。
一片雪花幾經紛飛,翩然落入深邃的峽穀之中。在那峽穀周圍,出奇的沒有一點冰雪,漆黑的石壁裸露著,一股強大的吸引力從深不見底的峽穀中傳來,一隻白狐好奇的從雪中探出腦袋,還未等它看清那散發著微弱的紅光為何物,突然腳下一個呲溜,一聲慘叫被朔風蓋過,在幽黑的岩石上留下六道爪痕。
隨著白狐的墜落,那點微末的紅色光暈越來越耀眼,直至充斥著整個穀底。白狐憑空撲閃著四條小腿兒,已經預知了自己的結局,幹脆緊閉雙眼。
刹那間,它的腦海傳來一陣嗡鳴,在它接近光源的那一刻,非但沒有撞成一灘肉泥,反而一股反作用力將他輕輕托起,它試探性的翻滾了一圈,反複踩在雲朵之中,無處著力,它小心翼翼的睜開雙眼,感受到自己被籠罩在紅色光幕之中,雖沒有痛感,天生膽小的白狐心裏卻是無比恐懼,它飛速撲騰的四條小短腿,兩隻烏黑大眼睛滴溜四處偷瞄,一翻折騰後它吐出粉嫩的小舌頭,嚶嚀了一聲,將倒懸的身體緩緩調整過來,這才細細觀察周遭事物。
隻見峽穀左右延伸近千米,兩堵漆黑且潮濕的岩壁刀削一般並列兩旁。往上望去,一條絲線般的夜幕映入眼簾,三三兩兩的星辰在紅色光幕的掩映下黯淡了許多。
往上約摸百米處,一根根倒懸的冰錐如犬牙般錯亂的掛在絕壁上,一點點水融彙成水滴,滴答滴答的落在白玉般的穀底,如鋼琴演奏般十分悅耳。
白狐張開小嘴,仿佛無聊般打了個哈欠,此刻它懸浮在半空十米左右,雖然沒有危險,但它對於空中始終沒有安全感,左顧右盼的急於尋得一條同樣地麵的出路。
正當它低頭巡視時,猛然瞳孔一縮,它慌張的抬起雪白的前腿揉了揉葡萄般的大眼睛,逆著光死死的盯著身下金光與紅光交錯的大光球。它確信自己看到了一個東西,活的東西,它仿佛動了一下,而此刻卻怎麼也看不清了……
胡玉兒獨自坐在王帳後山坡的草地上,微風拂過無數螢火蟲緩緩升起,仿佛學著星河一般擺出各種星座形狀。促織聲從四麵八方傳來,多麼靜謐的夜晚啊。
“此情此景,不知道你會吟誦出什麼好詞呢?”胡玉兒雙手抱著小腿,下顎枕在雙膝上,目光朦朧看著身前幾隻落單的螢火蟲,微風拂過她薄薄劉海,那張清秀的臉龐上隱隱浮現愁容。
她的身後是萬丈穹廬,燈火輝煌,多少家庭結束了一天的忙碌,相擁入眠。馬兒和牛羊也緊挨著,仿佛不習慣雨後的乍暖還寒。
從聖女到女王,胡玉兒一直都是焦點,眾星捧月萬眾矚目。不過她用是怏怏不樂,她不關心官場的爾虞我詐,也不去關心民生疾苦,這一切都擺在她的眼前,仿佛又離她很遠,很不真實。是歸屬感,沒錯她在這裏找不到歸屬感……
諾爾貝利大草原,許多大大小小的部落徹夜無眠。他們的祭師更是如臨大敵般,莊重無比的占卜著福禍。須知,這世間的真理,大多數都是順著人心而去的,自然而然占卜的結果不約而同的指向了極北之地、玉虛山脈、雲頂天宮,天和永夜這些明確信息。
一時間人們開始質疑,草原這位女王,究竟是真是假。不是說已經擾亂規則,永夜不會再出現了嗎?
六千裏之外的中原,占星師夜觀天象,發現紫薇座南方朱雀七宿中的井、翼兩星有墜落人間的異像,不顧繁文縟節直奔皇宮而去。
醜時三刻,夜色蒼茫,浮雲不顯。待漏院聚集了整個華陽王朝三品以上所有官員,他們從侍奉皇帝的內務總管口中得到了隻言片語,所有的信息都指向一個方向,三星異動,失望島恐怕迎來了轉機,因為,不出意外的話,五十年後下一代人將是本紀元的最後一代。
朝會從寅時開始,直到紅日當空,酉時才停止,眾官員魚躍而出,他們所有人臉上都若有若無的湧現一種狂熱,他們要做的就是舉國之力,找出三星降世後的真身,先控製住,在徐徐圖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