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風呼嘯, 李思源站在窗外聽著屋內大當家和二當家的談話,內心不禁翻湧起驚濤巨浪, 整個人都在微微的發著抖。
今日大家開心的聚餐,因為烤肉有些太鹹了,他水喝多了難免要起夜。然而當他剛走到門口,看著隻穿著一身中衣的大當家竟然趁著夜色進了二當家的房間,心中不免起疑。回頭看著床上攤開手腳呼呼大睡的萬俟星,李思源放輕腳步悄悄來到了二當家的窗下。
在聽到兩人的談話後,李思源的手心裏已經滿是冷汗。
因為父母喪生在土匪刀下,而他又被土匪帶上了山,小小年紀的他為了活命,便學會了看人臉色做事說話。
在跟幾位當家生活在一起之後, 李思源清楚的感覺到眾人對待四當家的態度與眾不同。他原本以為惡龍山上沒有小孩子,所以在麵對四當家時眾人的態度才會如此的包容。直到聽到大當家和二當家的談話,李思源這才明白過來。
他沒想到惡龍山上的這群土匪身份竟然如此不凡,更沒有想到那個同他一起玩耍,一起讀書的玩伴,竟然是太子的兒子,皇帝的孫子。
聽兩人的對話, 很顯然之前是出了什麼事, 大當家和二當家這些土匪這才把四當家帶出了京城。如果沒有這場意外, 那那個同他朝夕相處的小夥伴日後便是未來的皇上了……
方才聽他們話意思,這些膽大包天的土匪竟然還不想讓四當家再回去。大當家竟然連書都不想讓四當家讀, 難不成是怕四當家日後出人頭地,他們這些匪人的計劃會暴露?!
李思源越想越是有這個可能,畢竟大當家他們現在隻是一群土匪,若是被朝廷發現, 他們定是活不成的。
思索間,李思源不自覺的向後退了一步,卻不想踢到了門口的一塊磚頭,李思源心中暗叫一聲糟糕,忙從旁邊的欄杆處翻下繞進了屋後的茅廁處。
果不其然,剛等他解開褲帶,大當家便一臉陰沉的走了過來。李思源張嘴打了個嗬欠,佯裝被突然出現在他背後的大當家給嚇得驚叫了一聲。
“大當家,怎麼是你啊?這麼晚了你怎麼還不去睡,嚇了我一跳。”
李思源兩隻手死死的拉著褲腰,以掩飾自己微微發抖的雙手。好在大當家對他並沒有起疑,在看到是他之後,臉色頓時緩和了一下,應了一聲複又轉身離開了。
李思源提著褲子走出茅廁,看到大當家對著二當家微微搖了搖頭,兩人一起又回到了房間。
看著二當家緊閉的房門,李思源不由的籲了口氣。走回房間,看著床上依舊呼呼大睡的四當家一時間心中五味雜陳。
明明是龍子龍孫,本該榮華富貴享之不盡,竟然因為一群土匪淪落到如此境地,於他的悲慘相比,簡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就這樣,李思源靜靜的躺在床上,慢慢閉上了眼睛。在臨睡前,李思源忍不住在想,這件事該怎麼跟林哥哥提個醒兒,日後讓他在麵對那群土匪時更要務必小心。
……
林安歌醒來的時候,破風似是回來又出去了。打了個嗬欠從床上起身,林安歌發現外麵的天竟然陰沉下來,似乎是想下雨。
此時,工地上的眾人已經忙碌了起來。看著林安歌起來,大家都微笑著跟他打招呼。林安歌洗漱好之後,看著眼前已經建起的一座座小院子,心裏滿滿的滿足感。
“林哥哥,你才起來麼?”
就在林安歌看著一排排的小院子發愣的時候,隨大劉一起扛木頭的李思源快速跑了過來。
林安歌看著他臉上蹭了幾道灰塵,笑著用手幫他擦了擦。
“昨天晚上喝的有點兒多,今天早上沒起來。你怎麼沒跟四當家一起去讀書?”
“今天天氣不好,大劉哥他們怕下雨把剛曬幹的木材給淋濕了,我剛好有空就去幫了把手。”
聞言,林安歌點了點頭,伸手拍掉李思源肩上的木屑應了一聲。“行,你人還小,扛的時候注意著點兒,別受傷了。”
說罷,林安歌轉身便往院子裏走。李思源看著林安歌的背影,下意識的上前一步,張了張嘴但最終也沒說出來什麼。
林安歌並未注意到李思源的異常,回到房間時破風正在換衣服。看著進門而來的林安歌,破風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愧疚。兩人相視一笑並沒有說什麼,仿佛昨夜發生的事,說過的話都不過隻是一場夢境。
“早飯吃了麼?方才崔嬸兒說幫我們留了早飯,你沒吃的話,我去拿過來。”
聽著林安歌的話,破風輕輕地搖了搖頭,一聲幾不可聞的‘對不起’從破風那邊傳了過來。
林安歌詫異的轉頭看向破風,隻見對方抿了抿唇,猶豫了片刻,這才說到:“安歌,我很抱歉有些是我沒有告訴你。不過,等肆青回來之後,我會把一切告訴你,絕對不會再隱瞞。”
林安歌本就不甚在意破風他們在隱瞞些什麼,他想要的隻是破風在一起,哪怕平淡,哪怕貧窮。
“你知道的,我從來都不在意這些。對我也不用說這些話,我隻想大家都平安就好。”
林安歌的包容並沒有讓破風心裏輕鬆一些,他很感激林安歌能如此的體諒他。但林安歌為他們已經做得夠多了,便是因為林安歌心裏有他,這也不該是他肆意隱瞞他的理由。林安歌為他們這些人付出這麼多,他有知道的權利。
看著窗外漸漸陰沉下來的天,心裏猶如那灰暗的天色一般。隻盼著肆青能夠快些回來,這樣的話,他在麵對林安歌的時候心裏的負罪感也能少上一些。
在破風的期盼中,肆青終於在第一場雪落下的時候趕回了惡龍山。
天氣漸冷已經不適合再燒製磚頭,眾人不得已隻能停下,專心去休整已經建好的小院兒。
林安歌和破風的小院子選在最外圍,三間寬敞明亮的磚房,用磚頭鋪平地麵後,又用厚厚的木板隔了一層。屋內的擺設會木工的師傅們還在趕製,不過院中的花圃,和三尺漸寬的磚頭路已經鋪的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