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眶都開始泛紅。
薄唇隱忍地抿成了一條直線，整個世界昏天暗地的，他隻能看得到眼前這個麵色憔悴的女人。
胸口仿佛是被什麼東西撕裂了一樣。昏天暗地的，這麼多年來，他經曆多太多的事情，可是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讓他覺得真的不知道應該怎麼辦才好，束手無策的感覺原來是這樣的……
小彤，你告訴我，我到底應該要怎麼做？
其實我沒有告訴你，我也想要一個女兒，長得像你，不用太漂亮，可是卻那樣可愛，隻要一個笑容就可以讓人暈眩一輩子。希望她會像你一樣，雖然外表看起來柔柔弱弱，可是內心卻是堅強頑固又驕傲，潔淨自立。她不僅僅是我們的小公主，還是要全世界的小公主，我想要讓她走過全世界可以走的地方，看這整個世界，讓她盡情地做自己最喜歡的做的事情，不會強迫她任何，隻要教會她明白是非黑白。希望她和平、善良、不會輕易地妒忌，因為她驕傲，討人喜歡，有很多人疼愛，可是卻不會輕易地迷失自己……
你知道嗎？
其實這些我來不及跟你說。
這個女兒不僅僅是你那麼的期盼，我也是同樣的期盼。
所以你來告訴我，我到底應該要怎麼做？
他的視線有些模糊，很久的後來，他才想起來，原來眼淚的味道並不是澀的而是苦的。他有些無法控製自己即將要崩潰的情緒，暗啞的嗓音不由自主地喃喃道：“如果你真的想要讓這個女兒平平安安的話，你能不能夠再勇敢一點？能不能夠再突破一次？其實我知道你是可以的，隻是躲在自己的小黑屋裏麵不肯出來。可是小彤，你知道不知道，你再不出來的話，我們的小公主就要離開了……”
“你知道的，我不可能因為任何人而放棄你……不管是誰，我最愛的那個人永遠都是你，如果真的要讓我選擇的話，我會選擇你！”
“你聽到了沒有？想要保住女兒，你就快點出來。”
沒有人回應他的話，不管他說的多用力，都沒有人回應。寂寥的房間裏麵，空蕩蕩的，窗口的窗戶開著，紗窗隨著風隨意地擺動，而他有些失神落魄地坐在床邊。
一瞬間，恍惚地仿佛是靈魂出竅。
白月彤再次醒來的時候是第二天的上午，陽光正好，她擱在被子邊上的手微微一動，段默岩就發現了，“小彤……”
她長長的睫毛微微抖了抖，這才緩緩地睜開眼睛。睡了一覺，卻是越發顯得她的神色憔悴。她“唔”了一聲，視線還有些迷茫，連聲音都是，“……我、你怎麼會在這裏的？”
她伸手下意識地摸了摸額頭，皺著眉喃喃地說：“我頭好痛……”
段默岩扶著她坐起身來，伸手替她理了理有些淩亂的頭發，“沒事了，餓不餓？要不要吃點東西？”
“我又睡了很久嗎？”感覺自己特別的累，可是到底是因為什麼連她自己都不知道，隻是覺得自己的記憶好像是一陣一陣的茫然，空出的那一塊地方始終都填不滿。她想要使勁地去想一想，可是腦海裏麵仿佛是繚繞去淺淺的雲霧，將那些事情，一並掩去了，卻又仿佛還是蠢蠢欲動。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她皺著眉，伸手揉著自己的太陽穴，臉色並不好看。
到底這一層雲霧多久才會散去，而散去之後的世界又會露出多麼猙獰的麵容？她不知道，她一用力想，腦袋就開始痛，就連心都會隱隱作痛。
段默岩看著她，忽然說：“小彤，我想帶你去美國，你想去嗎？”
她的思緒被他打斷，好奇地抬起頭來看著他，問：“為什麼要去美國？”
段默岩早就已經想好了措詞，這個時候不動聲色地說：“當年我們結婚我都沒有帶你去度蜜月，所以我想要帶你去一趟美國，因為正好我在那邊有一筆生意要洽談，不過很快就可以談好，到時候帶你見見我的一個朋友。然後再帶你環遊世界，好嗎？”
最後一句話無疑是透著極大的誘惑，她的目光倏地亮了起來，連她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一聽說要離開這個地方，她就很開心，忍不住地雀躍，“真的嗎？”
他見她並沒有反對，反而是一臉期待的樣子，內心卻沒有如釋重負的感覺，隻是表麵卻依舊是微笑著點頭：“當然，我什麼時候騙過你？我們明天出發好不好？天天的話我讓向遠和葉語幫我們照顧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