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彬激靈靈打了一個冷顫,澀聲道:“你……”他的手也不敢再攀爬了。
那人的話更無情,像一塊冰:“你所作的一切,我都看得清清楚楚。”
費彬驀然一聲暴喝,縱身而起,扶搖直上,飛掠到中原一點紅的頭頂,居高臨下,大嵩陽手攜帶者雷霆萬鈞之勢朝中原一點紅當頭打來。
隻是他的人尚在半空中,黑夜裏寒芒一閃,“錚”的一聲,劍出鞘,又還鞘。費彬的身軀如一隻大鳥般的在黑夜的上空一頓,便如同折翅的鳥兒一般驀然間向下墜落,身軀掉落之處,滴滴鮮血飛灑。
這次不再是額頭一點紅,而是咽喉被洞穿一個大洞。“蓬!”大嵩陽手費彬的身軀跌落在陰暗潮濕的地上。費彬臨死前居然還想起掌門的一句話:“你的敵人還未死時,千萬不可大意,否則你必定會後悔。”可惜的是,這次他再也不用後悔了。
嶽靈風慢慢滑下樹來。這個時候他絕不肯浪費任何一點體力,而在他出手時,一招就奪了他人的性命。所以他這時靜若處子、動若脫兔。他到了地麵,看了一眼費彬的屍體。費彬是死了。可是真正的敵人卻還在前麵的某一個地方等著他。他大步從費彬的身上跨過……
子時,夜更深,霧更濃。掌門弟子史渙和他的兩個師弟靜坐在一口長滿青苔的山石上,良久無語。
忽然一人開口道:“他,還在嗎?”
“應該還在。”另一人答道。
“嗯,掌門還沒下令,讓我們撤,應該還……小……。”史渙他的”心”字還未出口,就有一道劍光閃現,他一聲怪叫.拔劍攻了七七四十九劍。
能在同一時間刺出七七四十九劍,在嵩山派二代弟子中除了“疾風劍”史渙外恐怕再也找不出第二人了。就連掌門左冷禪都誇讚他的快劍已經天下少有,足以排進天下前五。
史渙見劍光一閃,便立刻拔劍守了七七四十九劍,同時身形暴退,在疾退中竟又刺出四十九劍,攻守兼備,隻要對方追擊,必傷於他的劍下!
但史渙知道;這種劍法要把“中原一點紅”傷於劍下簡直就是癡心妄想,白日做夢。他隻想擋下“中原一點紅”的一劍,他的兩名師弟便可及時發起攻擊,自己也可緩過一口氣來。他正是不求有功但求無過。
可惜他遇的是“中原一點紅”。
遇到“中原一點紅”但求無過,也成了一種奢望。
當史渙的第二次七七四十九劍出手時,王大毛射出了手中的第一支箭,箭似流星,快逾閃電,正中“中原一點紅”的胸膛。
劉根生的厚背闊劍也到了,劍鋒抹過“中原一點紅”的咽喉,人頭飛起。
“啵”的一聲輕響,“中原一點紅”的身軀炸成碎片,隨風飄散。
史渙、劉根生二人登時一愣,轉臉就看到另一個“中原一點紅”的手中長劍刺穿王大毛的咽喉。
緊接著,史渙、劉根生二人的胸前突兀地各自露出一截明亮的劍尖。兩人低頭茫然無措地看著胸前的劍尖一閃,便抽離了他們的身體。
兩人的身體一陣虛弱,視線開始模糊,他們隱隱約約看到對方的身後,站著一個麵目冷峻的“中原一點紅”,腦海中隻剩下一個念頭,掌門是個大騙子,騙了所有人,“中原一點紅”根本不是一個人,而是三個人,可惜,他不能告訴其他人了,死人是不會說話的。
“滾出來!”中原一點紅也就是嶽靈風忽然一聲暴喝。
同時寒光一閃向身後刺去!
他的身後是一株大樹。
他的劍正是刺向那株大樹。
隻不過他的劍刺中樹身,明亮的劍尖穿透樹身!
“啊!”一聲修叫。
樹後跌出一人,手按胸口腳下踉蹌走了幾步,手中劍“鐺啷”一聲掉落在地。澀聲問“你怎麼知道?……”
嶽靈風耳朵一動,飛身而起,撲向他的身後,前方五丈遠處,兩道身影向前狂奔,嶽靈風腳尖一點地麵,身體如離弦之箭,轉瞬間也追至二人身後,身體一晃,兩個嶽靈風手起劍落,奔跑中的兩人怵然倒地。
躲在樹後那人這時才忽然栽倒在腐敗的枯葉之上……
“鐵掌”湯英為人謹慎、小心。他的三十六路鐵拳也著重穩健、沉厚。他從來沒有輕視過中原一點紅。這時他隻有一個人。他額頭冒出的冷汗愈來愈多。
因為他看到了一個人,那個人就像是一個死人!
不是像一個死人,而是根本就是一個死人。
死人,費彬!
湯英隻覺得頭皮發麻,腦袋裏“嗡嗡”作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