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綠兒你先出去吧,本世子想好好看會兒書。”邊說邊從梨花木的抽屜裏拿出一本書放在桌子上。
“是,世子。”餘光飛快掃了一眼,【烈日浮生】,綠兒心中一曬。
搖搖頭,低眉順眼的退了出去。
世華嘴角閃過一抹無奈,打開了這所謂的【烈日浮生】。
子曰:「夫孝,德之本也,教之所由生也。複坐,吾語汝。身體發膚,受之父母,不敢毀傷,孝之始也。立身行道,揚名於後世,以顯父母,孝之終也。夫孝,始於事親,中於事君,終於立身。大雅曰:「無念爾祖,聿修厥德。」
……
不錯,正是孝經。
先是看了幾遍,然後開始讀寫,最後又是默背。
不錯,穿越者總是有那麼點金手指的,他的金手指就是過目不忘。
你問為什麼有了金手指,還要讀寫呢?
原因就是這科舉考的可不隻是死記爛背,還有字體是否端正,以及對於四書五經的理解認識。
當然了,童生試考的隻是對於四書五經的淺顯的認識。
即便淺顯也是需要下功夫,不是人人都能過的。
對於子安來說,因為金手指的原因,背誦倒是簡單。唯獨…他的字,如同許多穿越前輩們一樣,就像是狗爬的一樣。
子安長歎一口氣,看著自己寫出來,像小蝌蚪一樣的字。
明明背書什麼的他都有做好,可偏偏就是寫字。
就這一樣,讓秦先生抓到把柄,說他不好好學習。想著想著,抓著狼毫筆開始用力,臉上滿是陰霾。
秦先生,什麼先生,也配叫先生。
先生,傳道授業解惑者也。
而秦先生,根本不曾好好教導他,課上隨意講點什麼。
私下裏再給雨生開小灶,美名其曰二少爺天資出眾不願美玉被埋沒。
良久,鬆開了手中的狼毫筆,抬頭望向房頂。雙手支在桌子上,眼裏滿是迷茫。
每天都感覺累,前有豺狼後有虎的。
不止要擔心自己的身份暴露,還要擔心雨生那一派會不會在背後捅刀子。
可能他對雨生做的事不地道,可是……他若是沒有事先防備,隻是一個普通的小孩子隻怕就要被他們弄成紈絝子弟了。
甚至,還有名聲……
他不知道萬安侯把秦先生請過來給他們做先生的用意是什麼,他不信萬安侯不知道秦先生是秦氏的生父。
甚至,他都不敢想萬安侯的深意到底是什麼…
若不是他才3歲半還不到4歲,隻怕紈絝不愛讀書之名,就名揚京城家裏。
如今,還隻是在府裏說說罷了。
小孩子玩心大,況且勳貴府中也不大在意這個,可是就連娘親都被萬安侯給迷惑了。
子安閉上眼睛,暗暗想著:不能再這樣坐以待斃了,必須得想個辦法。
而雨生,他隻能說句抱歉。
立場不同,如今還小,就已經如此情形了。
以後,隻會更加激烈。
所以,他必須盡快成長起來,參加科舉,入朝為官。
有外祖父舅舅在,即便是作為親生父親的萬安侯再偏心,不也不會不要名聲的打壓他,抬高雨生。
當務之急,是要找個好先生。秦先生的確有才,可那又如何?敵對的人除非有共同的利益,否則是不可能共存的。
他越有才華對他的威懾就越大,就算想要借外公娘親的手,也苦於沒有證據。
不管了,沒有證據又如何,隻是一個懷疑就能讓那秦先生萬劫不複,子安眼裏滿是厲色。
雖說小孩子寫字普遍無力,可他這字也太爛了,連雨生都比不上。
這半年來,因為打著讓他們偷雞不成蝕把米的主意,他幾乎都是自學。
現在看來,卻是有點殺敵一千自損八百了。
然後站起身來,越過大理石的插屏風,到窗子旁拿起一塊大一點的石頭放到手裏。
然後開始一舉一放,如此一直重複到胳膊上的肌肉酸脹地狠了,才放下石頭。
然後深吸一口氣,一邊揉自己的胳膊一邊做回到椅子上,拿出一本歐陽詢真跡地字帖來描紅。
這還是去年二舅舅因為他開蒙,而私下送他的禮物。
果然,寫出來的字端正了許多。隻要日日都堅持,一定能寫出一手好字的。
子安清秀的小臉上終於出現了笑容,心中的暴躁不安也通過一遍一遍又一遍的練字中而平複下來,刹那間整個人周身的氣質都平和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