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記得每年都有遊水之賽,不管好友如何威逼利誘,子安從來不肯參加。
對外隻稱自己娘胎裏體弱,故而不敢如何運動。
書院裏有些小人,暗地裏稱子安為娘娘腔,隻因為子安長得白白嫩嫩地,又清秀,跟個女人似的。
不過子安倒是也不大在乎就是了,畢竟他本來就是個女子。
前些日子還吃了藥來抑製葵水,想到這,子安的臉色一淡。
閉上眼睛,仿若回到了一年前,侯夫人讓他喝藥時的場景。
“子安,來,趁熱把藥喝了吧。這是娘…特地給你求來的。”侯夫人端著一碗黑漆漆地藥,臉上有些些許的猶豫。
子安本來在讀書,隻覺得自己沒有病,為何要喝藥。
於是不願意喝藥,侯夫人一時情急,道:“你若是不喝藥,以後若是被人發現了可怎麼好。”
這話一出,子安一愣,直直地看向侯夫人,心裏才明白過來這藥依稀是什麼用的。
雖然他看向幾個姐姐,縱然出身高貴,可依然要困在內宅裏。
夫君納妾,又要和妾氏爭鬥,又要討好婆婆。
尤其是二姐,這麼多年了,連生兩女,未有一子。
二姐夫本就有了通房,如今還抬了幾門妾氏,要不要停了避子湯。
若不是娘親去了他們府中一趟,一番理論,才沒能停了避子湯。
可卻也約定再過兩年,二姐就嫁過去五年了,若是五年內依舊沒能生下兒子,便要停了避子湯,讓妾氏們生。
二姐和二姐夫也算恩愛,可到底敵不過父母之命。
三姐心中也很是不甘,與其嫁給勳貴人家的子弟,還要忍受他們納妾,不若如同姑母姨母一般賭上一賭。
可宮裏哪是什麼好地方,別人不知道,侯夫人卻是清楚地很,她是不願意小女兒入宮的。
明馨向來要強,腦袋聰明,可到底沒經曆過什麼陰私如同當年的她一般,如何能在宮闈之中保全自己。
子安明白,若是自己是女子,怕也是要和姐姐們一般。
況且,長這麼大,古代女子所要會的女紅也好,貞靜也罷,他都做不來。
這雙手隻會寫錦繡文章,女紅不論現代古代都是一竅不通。
與其做個女子困於後宅,不若做個男子,他想要入朝為官,想要得到權勢。
他亦有野心抱負,對現在的局麵也還算滿意,隻是若是他本就是男兒就好了。
誰叫他本是女子,也曾期盼過有一良人在身旁,舉案齊眉,生下一二可愛的孩子。
可是古代不是現代,他也不是當初剛來時的那個他了,男子三妻四妾尋常無比,甚至不讓丈夫納妾還會被人說是不賢惠。
男子總是花心,這一點在現代他就有所了解了。
在古代還敢期待什麼,一生一世一雙人?納蘭性德尚且也曾做到,不是人人都有張皇後那般好運的。
“娘,為什麼當初會讓我做個男子?而不是姐姐們。”子安苦笑道。
他心中雖也認為男子好些,可男子所要擔負的責任更多,家中的姐妹們今後都要靠他長臉。
光耀門楣,亦是他的責任,有時他也會覺得累。
“子安,娘對不起你。”侯夫人沉默半響臉上滿是愧疚,“你…知道了你是…”
卻是沒有再說下去。
“當初是娘一時隻差,可是聖上下了旨,封你為世子。娘沒有辦法再…本想著等你大了,安排你病逝,在外麵養幾年娘再收你為義女,給你找個好人家。可你如今讀書這般好,又參加了科舉。娘不知道你還想不想再做女子,所以娘隻能一邊暗中安排一邊對雨生好些。”侯夫人拿著帕子啜泣著。
可這番話卻是一番慈母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