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玉青剛剛將有些鬆散的絲發綰了個隨意的發髻,便聽得一陣腳步聲逼近,有人來了,神玉自然不能再出聲,悶悶不樂的悶哼一聲,便悄無聲息了。
隨著腳步聲一頓,“吱”的一聲,門被推開,頓時有春日的陽光通過朱紅的木門灑了進來。
如意碎步上前,向顧玉青稟報道:“小姐,綠菊執意要見您,奴婢瞧她眼睛紅腫,想來是哭了一夜。”
如意的話讓顧玉青朝外走著的步子一頓,側頭有些意外的看向如意。
她原以為,縱然有人執意要見她,也是金桔,畢竟綠菊一向膽小,與金桔在一起時,也總是金桔在拿主意。
卻沒想到,主動提出要見她的人,竟是膽小的綠菊,顧玉青倒有些好奇,“說是什麼事了嗎?”
如意搖頭,“她不肯告訴奴婢,隻說要見小姐。”
能讓膽小的綠菊如此執著,顧玉青到還真的好奇起來,隻是已經答應了神玉要帶它去書房,此刻若是又見了綠菊,想來那破玉一定又要嘰嘰歪歪沒完沒了。
一想到它囉囉嗦嗦的聲音,顧玉青就覺得頭皮發麻,真是怕了它了。
“告訴金桔綠菊,且安心回東側院去,該做什麼做什麼,我現在不得空,到晚間再見她們。”顧玉青抬步朝外走去,吩咐道:“還有,杜娘子的事,悄無聲息的處理了就是,對外隻說,她不再府上做了,今兒一早離開的顧府。”
上一世,杜娘子倒是病死的,隻是她死在蕭鐸登基的前一夜,新帝登基,她自然是不能公然發喪,隻能草席一裹,私下悄悄地葬了。
這一世,顧玉青剛剛才大張旗鼓的杖斃了趙嬤嬤,此刻若是再傳出杜娘子的死訊,隻怕一向疑心極重的蕭鐸定要懷疑。
隻能再委屈了杜娘子,將她秘密處理了。
如意點頭領命而去,顧玉青則是心頭一個輕歎拂過,帶著神玉直奔書房。
顧府的書房離顧玉青所住的桐苑不甚遙遠,穿過一道花牆砌成的甬道,甬道裏,有花枝探出磚紅的牆頭,枝頭花朵開的妖嬈灼灼。
穿過甬道,再走過一個不大不小繁花盛開的花園,轉角便到了書房。
書房外種了一片密密的竹子,是顧玉青的母親最愛的鳳尾竹,陽光穿過微風吹拂的竹葉,像是被剪碎了一般,灑在地上,光斑就在地上跳起了舞。
見到顧玉青來,在書房灑掃的小廝立刻迎上去,弓背彎腰,“大小姐來了。”
一麵說,一麵跟在顧玉青身側,替顧玉青將漆成青綠色的木門推開,木門已經有些年頭,推開的時候,發出沉重的吱吱聲。
昨夜,長順冒雨來推的就是這道門。
隻不過,因為吉祥觸動了機關,木門外又拔地而起一道緊緊貼著它的鐵門,故而不論長順多麼用力,也不能撼動這木門分毫。
踏過木門,顧玉青目光掃過門檻處一個極其隱秘的機關,那裏麵藏著的就是那道鐵門。
“我要看些東西,除了吉祥如意,旁人不許進來。”雙腳踏過門檻,顧玉青背對著小廝聲音冷冽的吩咐道,極具當家人的氣勢。
小廝立刻保證,“大小姐放心,奴才一定看好門。”
顧府的下人本就對顧玉青畏懼三分,再加上顧玉青昨兒才當眾杖斃顧玉禾的乳母,這些小廝丫鬟見了她更是心中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