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落下半盞茶的時間,才有丫鬟瑟瑟打起簾子進來,一臉焦急之色,說道:“老夫人,世子爺讓人打了。”
老夫人聞言大驚,謔的就坐起身來,一雙眼睛直直盯向那丫鬟,“你說什麼?”臉上血色正以看的見的速度褪去,嘴皮一陣顫抖。
畢竟是上了年歲的人,猝然受驚,再加上起身動作太猛,不禁頭暈目眩兩耳發鳴,話音剛剛落下便一頭栽過去。
小丫鬟見狀登時大駭,忙喊了人請太醫。
老夫人這裏倒是好說,宋浙那鼻青臉腫渾身流血的樣子卻是不好隨便請什麼大夫過來瞧。
偏偏鎮國公府素日常用的太醫今日又在宮裏當值,等到他交班出宮,已經是暮色時分。
前腳剛剛跨出宮門,後腳便被鎮國公府一頂軟轎飛快的抬走,及至落轎,還昏昏沉沉頭直發暈,卻也片刻不敢耽擱,攜了藥箱直奔宋浙臥房。
他去的時候,老夫人已經在了,到這個時候,該哭的眼淚早就哭過,隻是一雙紅腫的眼睛勉強睜開,讓人看了不免心驚。
宋浙的傷看似凶險萬分,倒也全是皮外傷,無關性命,隻是要遭些罪罷了。
太醫親自挽了衣袖,細細給他上了上好的藥膏,又耐心囑咐不得沾水不得下床,三日一次換藥他都會親自前來,又要宋浙安心臥床靜養半個月方可。
老夫人聞言,知道他無性命之憂,當即鬆了一口氣,隻餘心疼,親自送了太醫出門,又讓人捧上厚厚的一個紅封,悉言暗示,切不可透漏出去分毫。
捏著那又沉又厚的紅封,太醫頻頻彎腰,做出許諾。
這廂鎮國公府自然是府中上下愁眉不展,侍湯問藥,百般伺候,卻在此同時也有流言漸起。
好端端的,堂堂鎮國公府的世子爺怎麼會被人打成這樣,這倒也罷了,一向護犢子的老夫人竟也耐得住性子,連脾氣都沒發幾次。
更奇怪的時,家裏出了這麼大的事,怎麼大奶奶還在娘家住著不回來床前侍奉。
是大奶奶不知情呢,還是鎮國公府沒有派人去告知呢?
舍為軟骨,卻能殺人。
一時間流言四起,說什麼的都有,再加上宋浙素日本就風流,那流言就越發不堪。
傳到老夫人耳中,自然是氣的揚手打翻手中茶盞,下令過去,再有人感嚼舌一句,立刻亂棍打死。
鎮國公府仆婦下人幾百號人,人多嘴雜,哪是說禁轉眼就能禁了的。
高壓政策下,下人們的好奇心越發被激發。
老夫人的貼身嬤嬤害怕老夫人年老經不住,隻好嚴令幾個跟前伺候的丫鬟,務必管好自己的嘴,有人說漏一句,立刻拉出去發送到軍營裏做軍妓。
老夫人這才耳根子清淨了。
雖有蕭煜的那兩個條件,可董雪儀不肯回府,老夫人心中依舊惴惴不安,卻也隻得打起精神,舍了一張老臉去端王府走動。
端王妃那裏自然沒有好臉色,話又說的刻薄難聽,一點情麵不留,老夫人又是一連幾日的受氣。
這廂鎮國公府上上下下一團亂,蕭煜那邊也沒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