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話說的矛盾。”顧玉青冷凝著顧玉禾,用極低沉的聲音說道:“你先是說,不會將真相告知我的父母親,隻怕連累你的母親被端王爺殺害,此時怎麼又說,我的父母親,早就知道真相?”
顧玉禾“嗬”的一聲,嘲蔑一笑,“聰明如你,竟想不通這個道理?”說罷,顧玉禾冷笑連連,聲音淒絕如同從陰間煉獄爬出的鬼魅,“真是枉費世人對你的評價,名滿天下!”
“我不說,隻是想讓他們以為我什麼都不知道,如此,我才更好行事,不是嗎?至於他們為何不說,那就要問問你的好父母都在謀劃什麼了!”
“謀劃?你以為人人都如你如你的生父生母一樣嗎?”瞧著顧玉禾的樣子,顧玉青隻替母親心痛,怎麼就教養了這樣一個冷心冷血的東西,“你不配為人!”
“我不配?難道你們就配?”顧玉禾嘲蔑一笑,“告訴你,這世上,沒有一個人是幹淨的,顧臻和姑蘇彥明知我不是顧家血脈,卻不把真相告訴我,你到是說說,若非有所謀劃,他們安得什麼心!”
聽聞顧玉禾直呼父母親名字,顧玉青再也按耐不住,起身抬腳,走到顧玉禾身邊,揚手一巴掌打上去,隻是胸中氣悶又豈是一個巴掌可以發泄了的。
顧玉禾披頭散發憤憤直視顧玉青,無比殘忍的說道:“你想知道,我是如何毒死你母親以及她腹中那尚不足三個月的胎兒嗎?”
她幽寒怨毒又淒絕的目光登時將顧玉青逼得心神一顫,連連一個倒退,倒在吉祥懷中。
顧玉禾則是發出得逞的笑聲,隻是聲音淒厲,讓人聽了,毛骨森森。可笑著笑著,她自己又大哭起來。
捶胸頓足,仰天長歎,披頭散發,形容癲狂。
“那時,我才五歲,”顧玉禾一雙如厲鬼般的眼睛直勾勾盯向顧玉青,揮舞著拳頭滿麵猙獰說道:“五歲,你知道嗎?五歲的我,就要被人威脅逼迫,你知道殺人是什麼滋味嗎?你知道在日後的每一個夜晚都噩夢連連是什麼滋味嗎?你知道姑蘇彥倒在我的腳下時,麵上的表情在我心裏烙印有多深嗎?你知道我有多害怕嗎?你知道我有多少個夜晚都不敢閉眼嗎?你不知道,你什麼都不知道!”
“你多好啊,人人眼中的才女,身上籠罩著赤南侯府嫡長女的光環,走到哪裏,人們眼中永遠都隻能看到你,看不到我!為什麼?我哪點不如你?”
“歸根到底,不過就是因為,我身上流淌著的,不是顧臻和姑蘇彥的血液罷了!”
一陣癲狂的宣泄過後,顧玉禾又恢複她死人一樣的平靜,“你可以恨我,但是我不後悔,我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我母親能好好活著,為了將來某一日,我能和她相守,現在被你知曉,我也隻能自歎無能,不能再保護我的母親,隻是你若想讓我認錯,做夢!”
說罷,顧玉禾懨懨垂頭,不再多言,那樣子,和已經死透的人,並無異樣,隻是被散亂的頭發遮住的那雙眼睛,眼底泛出幽幽精光。
顧玉青死死盯著顧玉禾,胸口劇烈的起伏,月光下,她的麵上越發沒有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