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看著蕭鐸發青的臉色終是透出一絲血色,長順鬆了一口氣,走上前去,“殿下,顧大小姐那邊,還要不要派人去搶?”
蕭鐸轉頭劈頭蓋臉在長順頭上拍了一掌,“搶個屁!你以為那是菜市場啊,由得你去搶,那可是皇上親封的一品將軍府!”
長順遭了一掌,頓時縮縮脖子朝後略退了退,昨兒夜裏是誰咬牙切齒說今兒要帶著府兵包圍赤南侯府的,是誰說要一雪前恥,讓顧玉青也知道知道什麼叫畏懼!
長順低頭抖著眼皮默默腹誹。
蕭鐸凝著雨幕,長長歎息一聲。
可恨,那部宗卷,他沒有帶回來。
早知道顧玉青會毫不避諱的直接抱了半人高的宗卷離開,當初他說什麼也不會把那部宗卷撒手的,真真是平白便宜了她!
勞師動眾冒著喪命的風險去一趟端王府的小書房,竟就隻拿回了那份密函,再想到顧玉青的滿載而歸,蕭鐸心下越發不是滋味。
黑著臉負手轉身,蕭鐸進了書房,對長順一番仔細吩咐。
雖然不能去搶顧玉青的東西,可趁著下雨天,除掉那幾個他視為心腹卻暗中背叛他的人,卻是大好時機。
……
一把石青色油紙傘徐徐收攏,擱置在蕭禕書房外特意支出的一張用來放紙傘的木架上,駱誌鬆拽拽身上同樣是石青色的衣袍,抬手敲門,“殿下!”低沉的聲音透著男性獨有的柔和。
見慣了劍拔弩張,他的聲音,總是不溫不淡不增不減,讓人聽了心寧。
聲音落下,隻一瞬,屋內便響起蕭禕那熱忱中帶著揮之不去的陰翳的聲音,“駱先生,快請進。”
自從鎮國公府一事,蕭禕在皇上麵前算是立了頭籌大功,蕭禕對駱誌鬆越發賞識重用,對他的熱情也更盛從前。
駱誌鬆聞言,吸了口氣,羽睫低垂,遮掩了滿眼如霧的情緒,推門進去。
登時,門外瓢潑的雨聲便在他推門之際,傳了進來,轟轟隆隆的悶雷,如似炮聲。蕭禕蹙眉,隔著駱誌鬆的身子,朝門外看了一眼,“下雨了!”
駱誌鬆羽睫一顫,嘴邊帶出一絲看不清意味的笑容,說道:“雨勢不小,殿下讀書專心,才沒有留神。”
在蕭禕的示意下,駱誌鬆隻行了個便禮便落座一旁,手邊早有小廝捧上他素日喜愛的熱茶,修長的手指端起茶杯,卻是不喝,隻放在鼻尖一嗅,吸了一口茶香味。
駱誌鬆朝窗外瞥了一眼,似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在對蕭禕說,不高的聲音嘀咕道:“這樣大的雨,若是一連下上三天,隻怕又是一場災荒。”
提及災荒二字,他的麵上不禁微動,如霧的眼底浮上一層細光,不過,倏忽而閃,很快就不見了。
轉頭看雨勢的蕭禕,自然是錯過了。
蕭禕點頭,對駱誌鬆的話極是讚同,另外補充道:“現在正是數伏天,有災荒,就要鬧瘟疫,到時候又是一場麻煩!”他陰翳的麵上露出嫌惡和不耐煩之色。
駱誌鬆怔了一瞬,端著茶盞的手指微微顫抖,似乎是為了掩飾心中的情緒,駱誌鬆將茶盞擱置手邊桌上,收了視線不再看窗外,而是對蕭禕說道:“殿下最近和二皇子殿下來往還算緊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