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煜頓時嘴角一顫,撓著後腦勺結結巴巴說道:“啊,不……不是,不是散步,這次不散步,不散步……是,是有事剛好路過,路過。”
這次不散步……明路覺得還是自我了斷來的比較幹脆些。
顧玉青含笑不語,突然心中有一絲莫名的情緒在漾動,蕭煜說什麼,她都信!
在蕭煜話音落下的一瞬間,空氣仿佛又被人施了一種叫做“尷尬至死”的咒語。
好在吉祥遙遙端著綠豆湯過來,各人一碗喝下,總算是緩解了幾分。
碗盞擱下,蕭煜指了石桌上的宗卷,問顧玉青,“這個就是你昨夜冒險去端王爺書房偷……呃……那個……拿來的?”
偷字一出口,蕭煜立刻覺得不對,立刻改正。
他的姑娘,怎麼能用一個偷字呢!
顧玉青聽著“噗”的一聲就笑了出來,渾然不覺,她在對著蕭煜笑的時候,這笑容到底有多麼暖心。
“連同讓吉祥送到殿下手上的那本卷宗一起,都是源於端王爺的小書房。”在對付端王爺這件事上,蕭煜早就表明態度,他與顧玉青是一體,因此顧玉青並不避諱的指了桌案上的卷宗,說道:“殿下既是專門來和我商討有關端王爺事宜,不妨先看一看。”
有關端王爺筆錄他是如何以一種變態的方式愛慕姑蘇彥的那些宗卷宣紙,顧玉青早已經一把火燒成灰,擺在蕭煜麵前的,最值得一看的,也唯有祁北姑蘇家那樁血案,以及……赤南侯府被偷梁換柱一事。
蕭煜雖是給人不學無術的假象,可真認真看起字來,一目十行不在話下。
捧起卷宗,一行行字跡入眼,蕭煜尷尬含笑的麵容愈漸凝重,直至陰沉,帶著鋒利棱角的陰沉,讓人不寒而栗。
顧玉青不動聲色的瞧著蕭煜,看著他麵上的神色,隻覺那才是麵具底下,真正的蕭煜。
他這樣渾不在意的將他最真實的一麵展示在自己麵前,顧玉青心頭不由一動。
隻有徹底的信任,才會如此吧!
毫無防備!
隻是……他對自己的那份信任,究竟源於何處何時何因呢?
隨著蕭煜眼中神色變幻,麵上寒霜凝結,時間一寸寸緩緩流淌,烈陽透過頭頂厚密的花枝樹葉,被一層層阻擋,落到花架下時,已經帶了花朵的馥鬱和樹葉的微涼。
約莫過了半柱香的時間,蕭煜仿佛浸在那份怒氣中沒有出來一樣,“哐”的手上宗卷一合,重重摔在石桌之上。
嚇得蕭煜背後的明路立刻眼皮一跳。
殿下,您要幹嘛,這可是當著顧大小姐的麵,您敢摔東西?厲害的您!
顧玉青倒是為蕭煜的這份盛怒而感動。
若非將心比心,若非設身處地,他怎麼會動這樣大的怒火,他這個樣子,分明就是當時的自己,過猶不及。
“實在可惡!”蕭煜咬牙切齒含恨說道:“姑蘇老將軍一家,竟是死在這樣的卑鄙齷齪手段中。”
一拳重重砸在石桌上,震得桌上茶杯中的茶麵蕩出一圈水紋。
說著,蕭煜轉眸去看顧玉青,滿眼怒火中氤氳了不盡的心疼,“放心,你的弟弟,我一定幫你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