踉蹌幾步,扶著身側桌子站穩,顫著滿頭珠翠艱難轉頭,一眼便看到暗櫃中藏著的顧玉青和吉祥,皇後頓時隻覺渾身如同被冰渣浸泡一樣,從頭冷到腳,頭皮都在打顫。
不禁伸出舌頭舔了舔幹裂的嘴皮,吞下幹涸口中唯一一點口水瞳孔不自覺的渙散,十指扣在桌上,將上好的梨木方桌抓出痕跡。
初進沉香閣時,一眼看到滿地的狼藉和立在後牆鬥窗下的玄色錦衣男子,那時,她心裏尚還以為,赤條條躺在床榻上嗯哼亂叫的人是顧玉青,故而全身心的注意力都在那男子身上。
滿心想著的,也是如何將事態鬧大,最好是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待到那男子逃脫,舒妃驚叫著指出地上衣裙乃靜毓所有時,震驚,惶恐,悲慟,驚駭……種種情緒紛遝而至,震的她四肢百骸,心口處如同被冰杵戳進,阻斷血液回流。
腦中心中亂糟糟一團,早就失去了意識,哪裏還能注意其他。
再然後,慧貴妃恰是時機的扶了皇上去外室,而她悲痛欲絕中直撲蕭靜毓床前,連喘氣的力氣都沒有,呆坐在床榻上,形容枯槁狀似死人,更是無心無力去注意室內異樣。
而不偏不倚,她所落座的地方,她寬大的衣裙下擺,恰好將那被夾露在外的一抹鵝黃遮的嚴嚴實實,以至於後麵再進來的人也不能發現。
直到她剛剛起身離開……
天,她怎麼就沒有早一點發現那抹鵝黃,若是提前發現,或許就不會有後麵這些事了!
想著這些,強自讓自己冷靜下來的皇後大口喘著氣,驚懼的滿心痙攣。
這一切都那麼巧,巧的讓人咂舌,就連她自己都覺得,這一切都是她的陰謀,是她的精心謀劃,是她的處心積慮。
皇上一向疑心極重,麵對這樣的巧合,他怎麼能不多心,一想到皇上有可能產生的懷疑,皇後痙攣的心更是顫抖不能自己,指尖冰涼如鐵。
而門外正在等待門開的楚天鍺,隨著大門“吱呀”一聲被拉開,探出一個小太監的禿下巴腦袋,楚天鍺腦中頓時轟的一聲,有什麼東西炸了。
怎麼……怎麼會有內侍在裏麵?
一顆心頓時揪起,不由自主抬腳進入,隨著木門“哐當”一聲在他背後被合上,楚天鍺被室內情形驚得天靈蓋都要被衝飛。
“陛……陛下……”楚天鍺打著結巴行禮問安,事已至此,既來之,也隻能見招拆招了,迅速鎮定下來,楚天鍺一瘸一拐朝內室走去。
室內僅有兩張椅子,一張皇上坐定,另一張,他進來的一瞬,蕭煜正好扯了拉到一旁,將他懷裏的顧玉青放置其上,扯了太醫的領子一把將其揪過去,粗暴的摁倒顧玉青麵前,“快看看她怎麼樣?”
太醫哆哆嗦嗦去震斷。
目光掃過內室,床榻上,蕭靜毓酥骨的聲音呻吟不斷,床榻下的暗櫃裏,團縮著一個丫鬟模樣的人,楚天鍺一眼認出,是顧玉青跟前的吉祥。
怎麼會這樣,聽蕭靜毓的聲音,她分明就是中了“魅蠱”。
可……自己給她的那東西,是讓她下給顧玉青的,已經告訴她這藥藥性霸道,她怎麼還這樣不小心,竟是讓自己中招,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