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隨他已經五十多年。”那童子軍滿麵愴然說道:“你方才叫我怪物,你可知道,連我自己都覺得自己是個怪物,一個五十多歲的糟老頭,卻偏偏張著一副三歲孩童的模樣,說話辦事,亦要按著三歲孩童的樣子來,你知不知道,每每人前說話,我都覺得自己惡心無比。”
“五十年?”蕭煜驚得頓時從椅子上彈跳起來,“楚天鍺今年不過也就十六七歲,你如何跟他五十年!”
語畢,電光火石間,蕭煜腦中浮光掠影,忽的閃出一個讓他渾身汗毛都為之一顫的答案,不禁倒吸一口冷氣,滿目震驚朝那童子軍看去。
眼見蕭煜如此表情,那三歲童子軍發出一陣仿似陰間鬼魅一般的笑聲,聲音如泣如訴,讓人聞之,不免心生戚戚然。
“你也想到了?”他苦笑,“沒錯,他同我們一樣。”
此語一落,拿著黑白瓷瓶兒立在一側的明路頓時被他這句話驚得雙手一顫,失聲驚呼:“天!你說南越皇子楚天鍺,和你們……”目光掃過牆角地上一堆怪物,瞠目結舌道:“和你們一樣?”
說著話,他自己都能感覺的氣息在胸腔中激蕩。
抖動的雙手讓手中瓷瓶兒一陣晃蕩,當即幾滴液體飛濺而出,落到那三歲童子軍的手臂上,灼熱的燒裂感刺激他不禁又扯出一聲哀嚎,手臂處白煙屢屢,帶著刺鼻的氣味,升騰而起。
“我說的都是實話,你幹嘛還要再給我用這藥水!”哀嚎過後,那童子軍幽怨怨毒看向明路。
明路抿嘴,麵上震驚震駭還未散去,喃喃道:“不小心而已。”
三歲童子軍頓時……稚嫩的臉上,嘴角眼角一陣顫。
“他既然與你們是一樣的人,那他真實身份是什麼?”顧臻深吸一口氣,垂於膝頭的拳頭緊握,眼睛微眯,一道寒光迸射而出。
“前朝皇太子幸存幼子。”三歲童子軍抿了抿發幹的嘴唇,說出答案。
在座之人,頓時聞之變色。
前朝……
南越本朝乃是當今皇帝叛亂奪權而來,叛亂前,他不過是驛站一個小小差役,一朝得道,雞犬升天,如今搖身變成一國之主。
身為前朝皇太子的幸存幼子,自然是想用盡手段,奪回本該屬於他們的江山。
想必,如今南越朝廷中,亦有忠心前朝的臣子吧,不然僅憑楚天鍺一人之力,他又如何混進宮中,假扮佯做當今陛下之子。
可……
“他如何讓當今南越皇帝深信不疑他的出身呢?分明已經是幾十歲的人,縱然認賊作父,可這父也不是說認就能認的。”蕭煜滿麵不解。
那三歲童子軍搖頭,“這個,我就不知道了。”
說著,目光一顫,朝明路手中藥瓶兒看了一眼,哆嗦道:“我當真不知道。”
蕭煜朝顧臻看去,“多半他是真的不知道。”
顧臻點頭。
這樣辛密的事情,楚天鍺自然做的密不透風,又怎麼會讓他們這種不禁拷問的軟骨頭知道,他能知道楚天鍺的身份,已經算是天大的驚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