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久政聞言,登時一雙曆經世事的老眼迸出寒光,眼角顫抖,昭示著內心騰然而起的殺氣。
顧玉青卻是抿嘴莞爾,麵上神色清冽如霜,月光打在她的身上,籠上一層如冰似霧的涼意。
淡淡一眼瞥過陸久政,帶了薄薄的一層蔑視,再無其他情緒,“我記得,許久以前,我曾對人說過,搬起石頭,更多地是砸自己的腳。”
說著,顧玉青眸光一頓,瞬間的鋒利起來,嘴上笑意卻是不減,“陸大人,你手中這塊石頭,屆時落下,會砸到誰呢?”
陸久政自然聽得出話音兒,太陽穴突突直跳,額頭青筋暴突,可就在他欲要起身直逼顧玉青麵前,給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死丫頭一點教訓的時候,窗邊幾個黑衣人的低低談話聲吸引了他的注意,讓他剛剛抬起屁股的動作一滯。
然後,整個人就保持那個姿勢,要起不起,屁股微抬,瞪眼朝那幾個黑衣人看過去,“你們說什麼呢,什麼二皇子還不來,二皇子來這裏做什麼?”
不及黑衣人說話,顧玉青冷笑一聲,“陸大人為官數載,難道不知什麼叫螳螂捕蟬黃雀在後?難不成陸大人當真天真的以為,二皇子殿下會為了陸大人的請求,就將自己手下最得力的四個暗衛悉數全部發出來讓你用?”
說著,顧玉青嘖嘖一歎,兀自搖頭,滿麵赫赫:太傻太天真!
陸久政當即被顧玉青這神色話語氣的心頭猶如巨石衝擊,胸口發疼,可到底也是數十年的官場摸爬滾打,縱是城府心機不夠,可閱曆擺在那裏,還不至於就被一個十五歲的姑娘幾句撩撥的話就氣的昏了神誌。
轉頭帶著殺氣的眼睛橫了顧玉青一眼,屁股終於又穩穩在椅子上坐下,向黑衣人問道:“你們究竟什麼意思?”
三個黑衣人彼此相視一眼,像是在達成什麼共鳴一般,轉瞬,那個一路來負責駕車的黑衣人便對陸久政咧嘴一笑,月光下,他的笑容帶了幾分可怖之色。
“就是她說的那個意思!”
直截了當,沒有一絲婉轉。
一句話,九個字,卻如無數個驚雷,轟隆隆炸響在陸久政頭頂,登時“謔”的從椅子上跳起身來,因為內心的嫉妒震驚,麵容稍有扭曲,猙獰望上三個黑衣人,張嘴幾乎就是咆哮:“二皇子要做什麼!”
“自然是拿你做擋箭牌!”顧玉青幽幽說道:“難道你以為,隻有你想要那批黃金,二皇子殿下就不想要?陸大人一把年紀,怎麼無知起來,像個三歲孩童。”
陸久政睚眥欲裂,鼻翼張弛,帶著粗重的氣息,嗖的轉頭看向顧玉青,“那黃金是我的,是我的!他憑什麼惦記,我都給了他那麼多好處,正正輛車的紅瑪瑙,都上這世上最好的品相,就連宮裏禦用的,也未必及的上那些!”
“陸大人當真有錢!”顧玉青挑眉嘖嘖,“可難道你就不知,人心不足蛇吞象?還是說,你對我們這位皇子,一無所知!”
陸久政眸光一閃,頓時懊悔與恨意洶湧而來。
是了……這位皇子,本就貪婪無信,薄情薄義,他……他怎麼就信了他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