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臻一臉懵懂,轉瞬咧嘴一笑。“皇上是說哪件事?”
哪件事……
皇上氣的磨牙,“你一大清早的來,就是來給朕添堵的?”
顧臻略略一個思忖,極其認真的答道:“也不全是,畢竟臣即將開拔,總要來和陛下辭行,雖此次發兵遼國不宜大肆宣揚,鬧得人盡皆知,給陛下省去不少麻煩,但該守的規矩,臣總要守。”
聽到顧臻與他提規矩二字,皇上覺得簡直就是猶如看到蕭煜在奮筆疾書發憤圖強一樣,根本就是匪夷所思完全不可能發生的事情。
他顧臻,什麼時候講過規矩!
好好的一個清晨,趁著心情還沒有被徹底毀掉,皇上果斷說道:“你走吧,一路順風!凱旋歸來,朕再與你說話。”
幾句臨別之言,說的咬牙切齒,那樣子,恨不能將顧臻生吞活剝。
內侍總管立在一側,憋笑憋到肚子疼,肩膀不住的一聳一聳。
這麼多年了,皇上和顧侯爺說話,還是這個樣子,一切仿若當年,歲月改變了一切,唯獨沒有改變陛下與顧侯爺之間的這份情誼。
顧臻聞言,哦了一聲,卻是沒有挪步子,看著皇上笑道:“陛下,臣還有一事未稟,此事不說,臣倒是無所謂,隻怕臣不在的這段時間,陛下日子過得不安生。”
皇上本就被顧臻氣的一張老臉極其難看,聞言,再看顧臻笑得清風霽月,他的五官本就俊朗好看,此刻被將軍的行頭一襯,更是帶著幾分颯颯英姿,顯得坦蕩赤誠。
坦蕩赤誠…..這四個字滑過腦海,皇上就覺腦子裏像是突然多了一塊剛剛擦完豬油的抹布,橫他一眼,說道:“何事?”
“陛下先前與臣提起,要給臣小女指婚四皇子殿下,如今,四皇子殿下已經通過臣的考驗,陛下若想賜婚,就賜婚吧,不用再征詢臣的意見,”說著,顧臻語氣一頓,又道:“不過,賜婚可以,婚禮卻是要等臣回來才能舉辦!”
內侍聞言,默默朝皇上看過去。
若非一貫熟稔顧侯爺與陛下說話的樣子,此刻忽聞此言,不知情的人定是要以為,這是臣子忤逆,居功自傲,才說出這樣一番大逆不道的欺君之言。
皇上聞言,果然本就不悅的麵色登時陰沉,“顧臻,你趕緊開拔去吧,朕不想看到你!”
顧臻立刻也不再忍著,當即一笑,道:“臣告退。”
說著,就真的轉頭抬腳就走。
及至他走到門前,皇上氣的胡子直顫,抄起手邊茶盞,甩手朝顧臻砸去。
顧臻走的不算快,明明聽到後麵有茶盞飛來,也不去躲避,這麼大的目標,皇上若當真要去砸他,定然不會失了準頭,可那茶盞卻是偏離顧臻,直直朝一側門框飛去。
顧臻背對著皇上的肩膀就一聳一聳,昭示著他正在無聲大笑。
皇上坐在背後,氣的跳腳。
顧臻率軍,遠赴遼國,這最後前的告別,本應該珍重凝重,可眼下……雞飛狗跳的樣子將臨戰前的氣息衝淡到幾乎無可察覺,若非顧臻身上那一套將軍行頭,皇上簡直就要錯覺顧臻隻是要郊遊幾日。
禦書房沉重的大門被顧臻推開,有陽光透過門縫照射進來,明媚,帶著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