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不得腿腳處的鑽心劇痛,苗二一個翻身,就要起身撲過去,可惜腿傷著實嚴重,不及他起身,整個身子便又轟然倒地,重重摔在那裏,麵頰貼地,四仰八叉。
感受到苗二如針芒一般刺來的仇恨目光,蕭煜眉頭微皺,麵帶嫌惡朝他看過去,“不過是被京衛營用了一夜的刑,你不至於就要把我恨到這般地步吧?”
隨著蕭煜說話,禦書房內,幾乎人人感受到苗二對蕭煜的那份蝕骨怒火。
苗二嘴裏有傷,磨牙咬齒,含糊不清的用苗疆土語一番咒罵,又要掙紮著起身飛撲,卻實在心有餘力不足,幾次不及手掌將身子撐起便重重摔倒。
蕭煜嘖嘴搖頭,“看來,你還真是恨毒了我。也是,我京衛營的大統領將你活捉不算,還靠著你的指證,將白薇和苗大一鍋端,你不恨我才怪。恨吧,恨吧,趁著有命,這天下恨我的人多了,不少不多你一個。”
蕭煜的姿態帶著漫不經心的乖張,落在苗二眼中,越發刺目,腦中越發清晰的回憶著當年蕭煜究竟是如何將他的“二弟”一刀割下,又是如何的甩手丟到一旁黃狗嘴裏,那黃狗又是如何的嫌棄……
不能起身相博,為自己那被狗都嫌棄的“二弟”報仇,怒火竄心,苗二捶胸頓足,口中嘶鳴嗚咽,如同猛獸哀嚎,雙眼充血,通紅似火。
怒氣雖重,可他與蕭煜之間的那樁舊怨,他又如何在此咆哮得出口。
他不言,而蕭煜早就因為時隔多年毫無印象,故而此刻他的反應,落在大家眼中,便是他們謀逆計謀被蕭煜的京衛營阻斷,從而怒火中燒。
如此,倒是不用蕭煜和慧貴妃費力便徹底撇清了蕭煜和慧貴妃與他的幹係。
孰清孰白個人自知。
皇後原本還想著自己清白,定是慧貴妃與苗疆之人勾結,欲要對她行陷害之事,隻琢磨著見了這苗二,就要引誘他承認,與他勾結之人乃慧貴妃,眼見苗二如是反應,這個念想不及成熟便被扼殺。
心頭疑惑,難道與苗疆逆賊勾結的,另有他人,並非慧貴妃?
思緒閃過,皇後吸一口氣,低頭看向苗二,嗬斥質問道:“大膽狂徒,竟敢對本朝天子行弑殺之事,本宮問你,究竟是何人與你裏應外合,讓你們將那有毒的牛乳送到宮中?”
苗二得皇後此問,不由抬頭朝她看過去,對上珠翠滿頭雍容華貴卻是麵色蠟黃的皇後,腦中忽的想起方才在滴翠齋聽到的白薇與苗大的那番對話。
白薇的意思,話裏話外,似乎是說,那滴翠齋乃皇後娘娘的手筆,她所行之事,也是皆聽皇後娘娘安排。
可眼前的皇後,分明與那日在牛場見到的那個姑娘,身形體量皆不相同。
那姑娘自稱是穆太妃的衣缽傳承之人,而這些年一直與他們暗中聯係的白薇,卻又是那般說。
苗二本就不善思慮,此刻更是被這模糊不清的狀況攪得頭痛,再加上突然遇上尋覓多年的仇人,哪裏還能靜得下心來仔細思量其中是非曲直。
隻知道,如果真如白薇方才在滴翠齋所言,皇後才是這些年在她背後給她下達指令之人,那麼,此刻皇後的咄咄勢氣,便是佯裝做樣,她如此,自然是為了保護自己不因為他們的被捕而受牽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