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禕心頭,大主意早就拿定,與駱誌鬆相商討的,不過是些細枝末節的考究。
蕭禕做事,一向追求十拿九穩,就是那些細枝末節,也要盡力做到精益求精。
受蕭煜囑咐,駱誌鬆這次拿出真本事,幫著蕭禕出謀劃策,按照蕭煜的計劃,蕭禕攻訐顧臻和他的手段越是高明,越是無懈可擊,等到一切被揭穿,那蕭禕的下場就越是讓人心頭滿意。
為了那為期不久的結果,駱誌鬆使出渾身解數。
蕭禕聽他有條有理逐字逐句的分析,隻覺渾身氣血沸騰,仿佛眼前已經實實在在看到了蕭煜與顧臻雙雙淪為階下囚,而他則是榮登那九五之尊。
摩拳擦掌,隨著駱誌鬆的分析,蕭禕任憑再怎麼心機城府深重,也不由激動的拍案而起,大誇駱誌鬆至於,在書房內光潔的大理石地板上來回踱步,走的呼呼生風,器宇軒昂,大有勝利者的姿態。
駱誌鬆冷眼瞧著,眼底泛出清冷的寒光,與蕭禕身影重疊,他又一次看到一個身著豔紅色衣裙的女子,嘴角含血,麵色素白,轟然倒地,眼底,是淒絕哀婉,如同山水油墨,濃的讓人心顫。
羽睫微顫,駱誌鬆竭力控製著因著思緒紛飛而顫抖不止的雙手,嘴上分析聲不斷。
待到他言畢,蕭禕仰天大笑,朝著駱誌鬆道:“先生簡直是諸葛在世!能得先生相助,又有何事不成!”
駱誌鬆麵無表情,客氣道:“殿下過獎!”
蕭禕激動道:“不過獎,本王說的都是發自肺腑的真心話,本王圖謀大事,全憑先生做左膀右臂,沒有先生圖謀,本王怎麼能想的如此周全。”
越說越激動,蕭禕拍手一擊,道:“等此事塵埃落定,本王給先生在父皇麵前求個一官半職,如此,你我全麵配合,可謂天下無敵了!”
聽蕭禕口出狂言,駱誌鬆低垂的羽睫略略一抖,並不接話。
待蕭禕徘徊片刻,駱誌鬆道:“殿下預計何時向陛下稟明此事?”
蕭禕道:“這件事事關重大,明日我還是要同公孫牧通一下氣,再定奪時間,畢竟,此事離不開公孫牧的鼎力支持。”
駱誌鬆不由蹙眉偏頭。
蕭禕眼見如此,忙身子朝駱誌鬆一探,道:“先生可是覺得哪裏不妥?”
略略思忖,駱誌鬆道:“永寧侯府的三小姐被府上姨娘毒殺一事,殿下可是得知?”
聽駱誌鬆忽提此事,蕭禕登時麵上笑容一僵,隻是城府深沉如他,這僵滯也僅僅是一閃而過,轉瞬就一臉若無其事的樣子,“聽說了,今兒一早下了早朝,他還去和父皇告假,他府裏又大張旗鼓的辦喪事,一個未出閣的黃花大閨女,喪失辦的如同死了長輩一樣,隻怕整個京城的人都知道。”
聽蕭禕竟然把話說的如此刻薄,駱誌鬆眼底清冷的寒光一瞬迸射,那光芒裏,猶如又毒針寒霜。
還是那樣薄涼,冷酷無情。
掩下心頭泣血的恨,駱誌鬆麵上扯出得體到無一絲瑕疵的情緒,道:“那殿下可知,坊間有何傳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