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顧玉青滿麵執拗,蕭恪急的冒汗,心急之下,語氣不由加重,“你知不知道,你的腿有可能廢了!”
凜冽的寒風裏,他的眼睛卻是冒著熱火。
顧玉青心頭一暖,這種被弟弟關切的感覺,真好。
可她卻不能將這未完的戰場交給恪兒一人。
方才偏殿之內,墨燼說他知道父親的秘密,這段時間她離開偏殿,誰知道墨燼會不會在皇上麵前提起什麼。
如果當真墨燼知道恪兒的身份,那恪兒就算此次救駕有功,隻怕……混淆皇室血脈,可是死罪。
陛下又是疑心深重的性子,萬一他要認為,父親如是做,是圖謀皇位,那豈不是……
還有,就算墨燼並不知曉這些,也並不說出什麼有實質意義的秘密,此番恪兒的舉動,早就將他先前所隱藏的一切鋒芒全部露出,那疑心深重如陛下,又要如何看待恪兒?
如果換做蕭煜,皇上必定是欣慰多過其他。
可這人是恪兒……隻怕就算恪兒救駕有功,等待他的結局,也是不被皇上所容。
如此,她就更是不能讓恪兒獨身麵對。
方才從城門樓一路被吉祥抱著下來,顧玉青腦中就在千回百轉的盤算此事,從今之後,恪兒究竟要如何生存……
心思轉過,隨口應付一句,“可我若不去,隻怕皇上撐不住,偏殿的香爐裏,我放了香料,香料有毒,唯有我才能解毒。”虛虛實實說道。
蕭恪登時一愣……
那樣的情形,竟然還有機會朝香爐裏下毒……看顧玉青的目光,心疼裏泛著崇拜。
今日之事,若非他姐姐安排布置得當,滄瀾人的奸計,早就得逞。
有姐如此,實在難能不驕傲。
隻可惜,姐姐是女兒身,若是男子,他實在渴望能與其並肩馳騁沙場,策馬揮鞭,飲血露宿,重振祖輩榮耀。
縱然在他心頭,比起皇上安慰,他更在乎的是顧玉青的腿上,可當著一眾人的麵,身為這所謂的九皇子,他還是不得不點頭。
一行人伴著耳邊劈劈啪啪的打鬥聲,直奔宴席偏殿。
誰也不再多顧,那上身赤條條被懸掛在城門樓的飛簷上的韓朝恩,究竟有沒有被凍死。
他們到達偏殿的時候,正殿裏的官員已經破殿而出,得知真相的他們,烏泱泱圍著偏殿門口,站了一院子,一個個麵色凝重的如同在參加誰的葬禮,隻是那份凝重之外,又伴著濃濃的憤怒,卻是滿院子鴉雀無聲。
就連一向愛嚼舌的婦人,都是閉口不言。
一進大院,看到如是情形,一行人不由怔住,頓時一口氣提起到嗓子眼……出什麼事了,難道是皇上……
蕭恪不由加快步子,朝前奔走幾步。
聽到動靜,院中眾人這才挪目回頭,一眼看到蕭恪,大家臉上登時露出如釋重負的表情,盧旭站在最外側,離得蕭恪最近,當即走過去,“殿下快去瞧瞧,臣等誰也不敢進去。”
“父皇他……”後麵的話,蕭恪不敢說出。
盧旭知他意思,當即搖頭,“皇上暫時無礙,隻是……”欲言又止,“殿下進去就知道了。”
隨著盧旭說話,院中原本層層圍著偏殿大門的人,登時讓開一條路,目光閃閃,有鬆氣聲此起彼伏,卻是依舊無人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