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煜扶著皇上離開,蕭恪本就被皇上重重疑心,不論心裏多麼牽掛顧玉青,為了大局,也不敢再多貪留片刻,隻囑咐吉祥幾句妥帖照顧好顧玉青的話,便提腳離開。
偏殿這裏,不過多時,慧貴妃便連衣裳也沒來得及換就又折返回來,帶了一眾宮女嬤嬤,先從偏殿著手,輕手輕腳的布置收整起來。
原本隻是個暫供休息的殿宇,怎麼能住人,更何況住的還是她受了重傷的未來兒媳婦,慧貴妃就更是親自指揮,一點不許有差池馬虎遺漏之處。
宮婢穿梭,各自忙乎,整個大殿卻是鴉雀無聲,隻不時傳出幾句慧貴妃的低聲吩咐,讓這本就靜謐的殿宇,越顯落針可聞。
頭上略略有些鬆散的發髻,昭示著她是從太後寢宮處出來就直奔此處來。
有宮女將倒了的香爐扶起,手指觸及爐灰,聞到其上隱隱約約的香味,頓時蹙眉,細細瞧了那香料幾眼又送到鼻尖微嗅,心頭猛然一凜,捧了尚未燒完的小半截香,送到慧貴妃跟前,“娘娘,奴婢在香爐裏發現了這個,此香並非宮中之物。”
吉祥正用棉紗布沾了溫開水在顧玉青嘴邊輕拭,忽聞此言,頓時擱下手中紗布,起身朝慧貴妃而去。
尋了個得體的借口,將慧貴妃同那宮婢的話音兒打斷,眉眼微動,一個眼神遞出,慧貴妃心領神會,從宮婢手中墊著絲帕將那小半截熏香接過,“你且先去忙。”
宮婢轉身離開,待她略略走遠,慧貴妃轉眸朝吉祥看去,無聲詢問。
吉祥壓低了聲音,道:“這熏香乃我家小姐放置香爐之內的,熏香本是安神的佳品,隻是與烈酒相克,飲過烈酒之人,再聞此香,輕則頭暈目眩,心神不寧,反應遲緩,重則昏迷不醒,直至酒氣散去。”
“方才偏殿之內,陛下被滄瀾七皇子並韓朝恩挾持,小姐被匡入內,尋了個機會將此香投入香爐中,才有了後來的結果。不然,憑著小姐毫無功夫之力,如何在頂頂高手滄瀾七皇子眼皮底下劫持滄瀾公主。”
慧貴妃聞言,登時恍然。
難怪……
凝眸細思片刻,心頭微動,想到宴席之上,顧玉青主動提及的滄瀾習俗,極喜之下暢飲烈酒……
轉眸看向吉祥,“你家小姐一早就知道滄瀾使臣的不軌之心?”
吉祥不知此事慧貴妃到底知道多少,也不知顧玉青和蕭煜到底告訴慧貴妃多少,略一斟酌,滿目誠懇,搖頭,“這個,奴婢就不知道了,隻是小姐這些日子睡覺不安穩,黃嬤嬤才配了這副安神之藥。”
聞得吉祥如是說,慧貴妃登時抬袖掩嘴,眉眼微彎,盈盈一笑,“你還同我滑頭,罷了,不為難你了,去照拂你家小姐吧。”
明知吉祥是知情不告,慧貴妃也不惱,畢竟一個婢女,主子的心思和此事究竟有多重要,她哪裏就能都知道的。
吉祥得慧貴妃此言,籲出一口氣,捏了捏手心冷汗,盈盈一福,轉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