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蚌懷珠四個字,被她咬的極重,說話間,眉眼翻轉,眉目流動,透著譏諷之意。
心頭暗惱,早知道皇上不在,她何必拿了那樣貴重的東西便宜慧貴妃。
可事已至此,也隻得忍著肉疼,滿麵滿目在乎的樣子,“一點心意,恭賀姐姐懷孕之喜。”
手一招,身後貼身宮婢將她所備下的禮物送上。
慧貴妃挪目瞧去,一個雞蛋大小的鴿子血紅寶石,未經雕琢,是真正的佳品,一匹冰淩綃,冬暖夏涼,是最最適合做貼身裏衣的料子,珍貴難得,另外一個是紫砂硯台,雖不比前兩樣珍貴,卻也是上等的珍品。
打扮的那樣光鮮奪目,又是簇新的衣衫又是簇新的步搖,一向並無多少交情,出手卻是這樣大方,慧貴妃當然知道,麗妃捧出這樣的禮物的初衷是什麼。
勾唇一笑,示意宮婢將麗妃的禮物收下,慧貴妃倚靠著身後鬆軟的靠枕,盈盈道:“可惜了,陛下先走一步,不然看到妹妹對我如是上心,定是要多看妹妹幾眼了。”
麗妃心思被這樣直白的戳穿,登時咬唇,眼底迸出幾縷恨意,“有姐姐在,陛下哪裏還有心思看我。”
慧貴妃毫不客氣的接話,幽幽回了一句,“這倒是句實話。”
麗妃登時……一口氣憋在胸口,堵得生疼。
慧貴妃卻是緊接著就道:“怎麼臉色一下子那樣難看,難道是見不到陛下,反倒還要送我這樣貴重的禮物,妹妹舍不得?若實在心疼的緊,拿回去便是,免得因為送我禮物,妹妹再鬧出什麼心病來,本就多年無孕,再添心病,就更難懷孕了。”
對於麗妃那句“老蚌懷珠”的譏諷,慧貴妃輕言滿語,撥弄著手腕那隻色澤通翠的玉鐲,如春風細拂般,懟回。
麗妃原是見皇上不在,又想著這懷孕之人,最忌動氣,所以才存心挖苦譏諷,不過是想要給慧貴妃添些堵,能動了胎氣最好,就算不能動,也能為自己出口氣,卻不成想,慧貴妃對她說話,根本一絲情麵不顧。
這憋人憋出內傷的語氣,和蕭煜素日說話,簡直如出一轍,堵得人啞口無言卻五髒六腑都是疼的。
隻到底官大一級壓死人,慧貴妃敢如此肆無忌憚的說她,她卻不能太過明目張膽,畢竟一則慧貴妃得寵,二則她的身份擺在那裏,一個忤逆不尊,就夠她禁足。
深吸一口氣,麗妃死死捏著手中絲帕,硬是擠出一絲笑來,“姐姐覺得這東西貴重,在妹妹眼裏,不過尋常,姐姐若是喜歡,妹妹那裏還有,姐姐還要嗎?”
永寧侯府的寒酸,可是滿朝上下出了名的,誰不知道,慧貴妃娘家落魄。
挑了這個話題,麗妃總算心頭略略舒服了些,柳葉細眉微動,含著笑意,朝慧貴妃看過去,眼底含著幸災樂禍的期待。
慧貴妃卻是在她語落,當即“嗯”的一聲,“從前和你接觸不多,竟是不知,你是這樣大方的人,既然你都如是說,我自然不好拂了你的意,一會你回宮,我便派了人同你一起去,你瞧著什麼好的,願意送我的,再送就是。”
麗妃……
所謂人窮誌短不要臉……就是這個意思嘛!
是她剛剛譏諷挖苦之言說的不夠清楚還是如何,怎麼慧貴妃竟然能說出這樣的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