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不得穿衣裳,逃一般,跌跌撞撞,從安穗屋裏奔出。
冷冽的冬夜,穆崢邵迎風狂奔,仰天怒吼,聲音被風湮沒,空餘他大張的嘴,和猙獰的麵色,淒厲如鬼。
不過眨眼功夫,穆崢邵和安穗的事,就傳到八王耳中。
此刻,他正同被他急急召回的穆崢易說話。
聞訊之際,八王麵容一怔,隨即大笑起來,“如此,甚好!”
穆崢易轉瞬明白八王所謂的甚好為何,卻是心頭依舊有些膈應,“說到底,安穗還未及笄。”
八王滿目幽冷,“那有什麼要緊,她及笄也好,沒有及笄也罷,都不過是我對付狗皇帝的一柄利刃,沒有及笄,卻破了身,等到那狗皇帝知道她就是他女兒的時候……”
話未說完,八王卻是放出一陣解氣般的大笑。
一件對安穗而言如同噩夢一樣的事情,在八王的書房,不過被一笑而過,再不被提起。
就在剛剛前一瞬,那些被派出去查找管家下落的暗衛再次傳回杳無音信的消息,穆崢易滿麵凝重,道:“管家隻怕是凶多吉少了。”
八王搖頭,“他若真的凶多吉少,倒是好事,怕就怕……”
“父王是怕,有人對父王動了疑心,綁架了他?”
八王點頭,“不論他是不是真的被綁架,我們的事,是不能耽誤了,原本定在除夕夜,現在看來,是要提前。”
“明日我就進宮向皇上回稟邵兒訂婚一事,皇上好麵子,必定要在宮中為他舉辦訂婚大宴來彰顯他的大度之風明君之儀,我們就在那大宴上舉事。”
“這樣早?”倏忽間,因著時間突然提前太多,穆崢易有些振奮,不由搓了搓手。
八王點頭,“要做最壞的打算!以防萬一,我們越是提前,對方越是沒有十足的把握,我們越是有成功的幾率。”
“可顧臻那裏,我們還沒有得手!”穆崢易不安道。
八王道:“這樣短的時間,就算不得手,顧臻也趕不回來,除非他插了翅膀!”一聲冷笑,八王眼底陰狠之色閃過,“等到宮裏事成,當夜你就率人將赤南侯府給我屠府,一個不留!”說的咬牙切齒。
穆崢易眉頭一皺,“可……顧臻當年,到底有恩於父皇……”
當年的事,他不僅一次聽老管家提起過,管家每提一次,他對當今陛下的恨,便多增一分。
提及當年,八王深邃黝黑的眸中,倏忽如有狂風襲過,卻是轉瞬掩下,隻一臉無奈,歎出一口氣,“顧臻實在留不得,但凡可以,為父也不願做這不仁不義之舉,複國大業,由不得我優柔寡斷。”
穆崢易心疼的看著八王,重重點頭,“孩兒知道,父王放心,孩兒必定做好。”
八王沉默一瞬,朝穆崢易看過去,“這幾日,蕭煜那裏,就沒有什麼反常?”
穆崢易搖頭,“天天不是吃吃喝喝,就是遛鳥蹴鞠,要麼就是給赤南侯府那個顧玉青寫認罪書。”
“認罪書?”八王頓時心生警惕。
穆崢易道:“那日在碧翠閣,他吃醉了酒放出那樣的話,現在清醒過來,自然是要賠禮道歉!父王放心,不管是他寫給顧玉青的,還是顧玉青給他的回信,孩兒都仔細看過不止三五遍,沒有問題。”